朱祁玉泡在水里,瞅着船头的三人聚在一堆不知在商量些什么,段延威时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
更让她诧异的是,这艘画舫的主人似乎是宋未安。
此刻他正在画舫的二楼,戴着面具,凭栏而立,俯视船头三人。
这是他在京都的伪装吗?
伪装成二皇子夺嫡的助力之一,借其势,暗中行事。
一阵夜风吹来。
朱祁玉忍不住打了喷嚏
她在水里潜伏的有一阵了,湖水冰凉,她逐渐感觉四肢发冷,体力不支。
月亮爬上了中天,快子时了,船头这三人依然没有散去之意。
段延威领头,段鸣鹤和中年男人跟着进入了船舱,继续点灯夜话。
朱祁玉熬不住了,她勉力划动僵硬的四肢,扒住船身,挪到船尾的方向,顺着水流,打算悄悄溜走。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咕噜声”,从水底传来。
水底有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咻”的一声。
上百支火箭从对岸射了过来。
画舫上,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湖面。
“迅速掉头!全船人护卫二皇子周全。”
画舫二楼传来宋未安声嘶力竭的呼喊。
船上的人们奋力舀水灭火,仍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一楼的船舱已经被点燃,黑烟滚滚。
段鸣鹤护着段延威和宋仪从船舱出来,往船头赶。
宋未安正带着人在船头放小舟,见三人出来,忙派人接应。
还没等他们汇合,几道黑影突然从水中跃出,跳上了船。
黑衣人如鬼魅般攻了上来。
“蹭蹭”
段鸣鹤拔剑护在段延威和宋仪身前,和黑衣人斗了起来。
黑衣人的剑招变化莫测,出手迅捷狠辣,刀光剑影织成天罗地网,一齐攻来,段鸣鹤招架得有些吃力。
“殿…殿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宋仪吓得脸色发白,谋害皇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天子脚下,怎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段延威眉眼沉沉,拔出随身的短刀,警惕地观望四周。
“不确定,这等身手,不太像民间能培养出来的。”
不是民间的刺客,难道是…宫里的?
宋仪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这一趟出来本打算公对公,办好陛下的差事,根本不想卷入到波谲云诡的争斗中。
究竟谁会看不惯二皇子,对他痛下杀手呢?
又一阵箭羽袭来。
段鸣鹤猝不及防中了一箭,闷哼一声,声音嘶哑道:
“殿下…您和宋大人,跟着宋未安的人先走。”
段延威神色一痛,正欲出言。
此时宋未安领人好不容易将黑衣人的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
段鸣鹤见状挺身击向右侧的黑衣人,给段延威和宋仪扫出了一条路。
他竭力将二人送出包围圈,转身被黑衣人包围,左臂又中了一剑。
宋未安迅速带人迎了上去:
“殿下,快走!”
段延威被宋未安连推带拉地送到了小舟上,忍不住回头,大喊:
“鸣鹤!”
段鸣鹤已淹没于黑衣人潮中,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划破寂夜。
朱祁玉在船尾看得一清二楚,段鸣鹤被一群黑衣人逼到了船边,逐渐招架不住。
“扑通”
他被一剑捅下了船。
这多灾多难的龟孙子!
朱祁玉看得惊心动魄,见船上的黑衣人纷纷往段延威离开的方向追,没人再顾忌落水的段鸣鹤。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朱祁玉有些心慌,一咬牙,潜入水里,往段鸣鹤落水的地方蹬。
还没蹬一会儿,冷不丁,她被人一把拎起,脖颈上传来刀刃冰冷的触感。
“乖乖狗,好巧,能在这里遇见你。”
年轻男人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边,声音莫名的熟悉。
是…影卫司!!!
朱祁玉浑身僵硬,余光暼见甲板上趴着浑身湿透的段鸣鹤。
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段鸣鹤的身边围了一圈黑衣人,但显然他们和突袭的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突袭的那帮人被他们捉来了几个,捆成一堆,为防止自尽,皆被捏碎了下巴。
朱祁玉着实不知影卫司的人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突然冒出来的。
更为怪异的是,他们看样子并不打算去营救二皇子,仍停留在船上。
脖颈上的刀刃逼紧了一点,勒得朱祁玉快喘不过气,年轻男人的声音含笑:
“乖乖狗,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这要怎么解释?
她又不会说话!
朱祁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年轻男人似笑非笑,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探究。
“清哥,现在怎么办?是把世子送回府,还是送到……”
年轻男人收回了刀刃,拿刀背拍了拍朱祁玉的脸,吩咐道:
“活着就好,把他送进宫。顺便,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