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荒草地,走进一个山坳。
两边的岩石奇形怪状,向中间的小路凸起,夜色中的轮廓有种压迫感。
三轮车轮咕噜咕噜的往前行,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天,我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回应得心不在焉。
“姑娘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上这儿来,你走下来的那座山,咱们这儿可是连男子汉都不敢晚上去的。”
在络腮胡大叔自顾自的絮絮叨叨中,我才知道。
那座荒山是有名的乱葬岗,听说战争时期抛了不少尸体在里面,也没人认领,就化为白骨被风吹散了。
久而久之,那山也就成了各种凶杀案着名的抛尸地。
加上山上草木贫瘠,看起来就格外荒凉,也就有了一个俗名,叫黑葬山。
这种事情哪个地方都会有几件,倒没什么稀奇。
我倒有些疑惑,“那既然这山上晚上不会有人来,你们怎么会在山下摆摊,能有客人吗?”
听到这个大叔的脚步陡然顿住,回过头来脸上笑脸不在,只剩下警惕和严肃。
“谁说我们摆摊是卖给活人的。”
我心头一惊,“那是买的什么东西?”
大叔沉声道:“我们这里有个习俗,每到月中,就要来黑葬山下摆些吃食,为的就是满足那山上的亡灵,让他们好好待在山上,不要到县里村里为非作歹。”
这么一说来,那些小夜摊的古怪倒也能解释得通了。
大叔看出我走累了,邀请我坐在他的三轮车上,他在前头骑着带我走。
我确实疲累,嗓子直烧得慌,也就没有推辞。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个小时还没到,四周依旧一片荒凉,连一户人家都瞧不见。
“大叔,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咱们怎么还没到县里?”
“不会不会,放心吧,这路我走了千儿八百遍了,熟悉得很。”
听到大叔依旧洪亮的嗓音,我才渐渐放下心来,认真的思考今晚发生的怪事。
如果真要说被装进棺材之前身边有什么异常,那就是我睡着时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自己走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那些树木全都是诡谲的黑色。
我在林中走累了坐到一棵大树下休息,从林深处突然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像是单只脚穿着高跟鞋,在地面上一跳一跳的。
声音逐渐靠近,泥巴的小路上出现一个个脚印,脚印开始往我的方向延伸。
那脚印非常奇怪,只有单只,并且泥坑凹陷得很深,像是用脚尖走路,或者古代那种三寸金莲才能形成。?
恐怖的笑声从前方传出来,我突然觉得脖子一痛。
抬手一摸,是自己的发丝刚好勒在了脖颈处,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圈红痕。
我刚想把发丝拨开,那细细的头发却突然收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头发丝坚韧的如同钢丝一样,我徒手无法扯断,也无法将它从我的脖颈处拿开。
浓烈的窒息将我包围,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哪怕是在梦境中,那种痛苦的感觉依旧非常真实。
尤其是女人的笑声,尖锐刺耳,是我对那个噩梦最后的印象。
夜风一吹,我穿的单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噩梦的回忆中抽离,我抬眼望向四周。
还是在山坳里,这山坳未免也太长了。
我刚想问大叔是怎么回事,往前头一看,浑身蓦地一僵。
三轮车前头哪里还有什么大叔,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车头。
车轱辘的声音犹在响着,说明这辆三轮车一直在向前移动。
这是一辆自行车改造的三轮车,只是把后座改成了小小的车厢,所以如果没有人力蹬,它是无法前行的。
凛冽的山风从头顶吹过,我突然看到前方是一个悬崖,而三轮车还在快速往前行。
我头皮一阵阵发毛,来不及多想,直接攀着车向右侧跳下去,顺着惯性滚到了路边的草地里。
几乎是在我刚跳车的一瞬间,三轮车直接从悬崖上冲了下去,没有发出一点回响。
这个时候就算在迷茫,我也知道那大叔不对劲。
懊悔自己轻易相信别人,也顷刻间明白,这个鬼地方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我顺着小路往回跑,一口气跑了大半个小时,前方出现零零星星的灯光。
我远远一看,顿时愕然,这灯光跟先前我从山上下来时看到的一样。
为了印证心头的猜测,我稍稍走近一些,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往亮处看。
卖猪脑花的大妈,卖粉肠的年轻小哥,还有……
——卖烤翅的络腮胡大叔。
他依旧重复着先前的动作,提着大刀把活攻击的双腿砍下来,鲜血溅到脸上。
看到这一模一样的一幕,我像是陷入了一场轮回,一遍又一遍的经历这些可怕的事。
这次我没有再上前,转身立刻朝着反向方向。
这些人都不对劲,我必须远离他们。
咔嚓——
脚下一根枯枝被我踩断了。
这么丁点细微的声响,我还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