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顾明珩被人请至松翠斋中,跟明锦和福华长公主用晚膳。
安远侯府的人事先已经知晓,自然不会再敢贸然去打扰。
但周昭如知悉此事之后,难免还是有些怨声载道:“母亲也真是的,王爷好不容易来咱们府里吃饭,她也不知道帮忙提携着恒哥儿一些。”
彼时他们也在吃饭。
明景恒、明景让兄弟,还有明瑶三个人,陪着周昭如、明元渡夫妇一起用膳。
从前明家也是这样一个配置。
但以前欢声笑语的一家人,如今吃起饭来,却已经很少有笑声了。
就连明景让,今日心情看起来,也实在是很不好。
闷着头自顾自吃饭,一句话都懒得说。
要是平日明瑶瞧见了,还会慰问一番。可今日,她心情也不好,何况她心里还有事,自然无暇去注意明景让的心情。
“儿子今日已经和王爷说过话了。”明景恒与周昭如说道。
周昭如一听这话,却直接皱起了眉。
她看着明景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心眼了,中午那么多人,你那会见王爷和晚上见王爷,那能一样吗?”
“晚上就你祖母和你妹妹,王爷看到你,自然也要亲切一些,他若是对你青眼有加,以后你这官途还怕什么?”
她说到这,又忍不住怨怪起明锦。
“你妹妹也是,跟王爷关系那么好,也不知道多在王爷面前提提你,倒是拉着二房的廷哥儿见过王爷,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的亲哥哥。”
她如今心里,对这个十年未归的女儿,实在是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的确对她有所愧疚,觉得她在外面受了这十年的苦,很心疼。
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不驯也太不孝了。
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
她倒好,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来见过她。
害得婆婆惩治她,儿子、丈夫怨怪她,连带外头的人都敢看她笑话了。
这次生辰宴。
但凡她肯松口,她那婆婆,又怎么可能,非要把这差事交给叶昔和姚千云?
她都能想到今日宴席上,那些人是怎么议论她的了!
想到这,周昭如的心里就堵得不行,跟被什么大石头挤压着似的。
明元渡听到这席话,不语。
他心里对母亲这样的安排,也有些不满。
但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是不好多加置喙的。
但明景恒听到这话,却不由蹙起了眉。
他抬起头,看着周昭如说道:“这事与小妹有什么关系?上回中秋,二弟和她遇见王爷,那是正好碰上了。”
他不说还好。
一说,周昭如就有些来劲了。
“好,那次是偶遇,那那些文房四宝呢?”周昭如看着明景恒,没好气道:“她给你了吗?”
见长子脸色微变,她继续说道:“就算你如今用不着,那小让呢?”
“她既不想着你,也不想着你弟弟,倒是拿……”
原本想说拿那庶出的当宝,顾忌着明元渡还在,硬是沉着一张脸,把话又给憋了回去。
明景让原本就因为,明锦今日说的话,而不高兴。
此时莫名被周昭如点名,他的脸色更是沉得难看无比,他惯来是个随性的主,心里不高兴就要发脾气,也不顾明元渡还在,直接“咣当”一声,把手里还剩了一半的碗,重重搁在了桌子上。
不管是周昭如,还是其余人,都被明景让这番动作吓了一跳。
明元渡沉着脸,正要训斥。
明景让却率先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我吃完了,走了。”
说完,也不等其余人是何反应,明景让就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明元渡要发作的时候,明景让已经走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了。
明元渡看得脸色铁青。
这时已喊不住那个逆子了,他只能回过头跟周昭如发脾气:“你看看你教得好儿子!”
周昭如原本也有些不高兴。
自己这个幼子,如今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但听明元渡这么说,周昭如当即就不满了,她原本今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索性也跟明元渡发作起来了:“你就知道说我,怎么,这些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管教,有事就知道说我,明元渡,你这个爹,当得可真够轻松的啊!”
她又是冷笑,又是讥嘲。
当着孩子和下人的面,跟周昭如弄得那么难看,明元渡自然生了一肚子的怨气。
张口想训斥。
又念及长安王还在府里,若是闹大了,回头传到他的耳中就不好了。
他也只好忍着气。
饭是吃不下去了,人也不想留了,明元渡决定去陈氏那边。
走之前,想到陈氏前几日与他说的话,明元渡沉着脸,居高临下跟周昭如说道:“笙儿已经到年纪出嫁了,你这个当母亲的,要是没办法好好给孩子挑夫婿,我就只能把这件事拜托给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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