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儿,你不是说这次游学碰到不少趣事吗?”叶昔跟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明景廷哪里会不知道,这是他娘让他来热场子呢。
他当即答应一声,一边动着脑子一边说道:“是有件趣事。”
“什么趣事?”
明锦也捧场问道。
这还是明锦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倒是比明景廷的话还吸引人,霎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朝明锦这边看了过来。
明景恒、周昭如、明容不论,就连许久未露面的明景让,这会也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到了明锦的身上。
但明锦谁也没看,依旧看着明景廷,似乎很感兴趣地等着他继续说话。
明景廷倒还真有一桩趣事,这会便笑着跟众人说道:“这次我们先生带我们去了蓟州,回来的路上,我们路过玉田,听那边有个乡民说起他们村子里,最近闹了一件怪事。”
明景廷惯会拿捏腔调。
这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最小的明景宵更是眨着眼睛,耐不住性子,着急问道:“二哥,什么怪事啊?”
明景廷卖了个关子。
等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就连福华长公主也好奇地放下筷子,朝他看来。
他这才接着拿腔做调的,继续说道:“那乡民说,他们村子里有个男子,名叫丁二, 今年刚过二十。”
“前阵子这丁二上山打柴,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醒来之后,居然说自己不是丁二。”
明锦原本只是给二哥搭个腔,想缓和气氛,让祖母高兴。
此时听到这番话,握着筷子的手却无端一顿。
但她这刹那的变化,谁也未曾注意到,明锦很快也恢复如常,继续神情自若地朝明景廷看过去,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什么叫做自己不是丁二啊?难不成他还能变成别人啊?”
明容也跟着开了口。
明笙和明景怀虽然没说话,但两双眼睛也都看着明景廷,显然也是对明景廷的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明景廷笑道:“我们那会也是这么问的,没想到那乡民还真就点了头。”
几个小孩见他这样说,纷纷哗然。
就连年纪大一些的明容和明笙,也惊得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双又震惊又好奇的眼睛,看着明景廷。
叶昔这会也被这儿子的话,吸引了兴趣,见他还在那边拿捏卖弄,便说他:“就你爱卖弄,还不把事原原本本说来,倒让长辈们等着你,你好大面子。”
明景廷轻咳一声,也不敢再继续拿捏了,乖乖和众人说起来。
“那乡民说,那‘丁二’醒后,说自己不是玉田人,而是安庆望江那边的人,家里是做生意的,他自己还是个读书人,起初众人自是不信,只当这‘丁二’是撞邪了,胡说八道,还请了懂巫术的人给他驱魔。”
“可这‘丁二’很是坚持,而且这‘丁二’原本大字不识一个,忽然就会写字作诗,大家渐渐地便开始信了,后来有人按着他说的,派人去安庆那边打听了,还真就给他们按着这‘丁二’说的,找到了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前不久正好死了个少爷,是失足淹死的,正是这‘丁二’说的名字,身份、年纪、就连身上的胎记也都合得上,后来这户人家就跑到玉田把这孤儿出身的‘丁二’接回到望江去了。”
明景廷说完,看着众人愕然的表情,笑着一摊手:“事情就是这么一桩事情。”
“假的吧?”
“这怎么可能啊?”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我以前也就志怪小说里看到过。”
一屋子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明景宵这种年纪的,就只会睁着眼睛喊哇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可别胡说。”
叶昔皱眉看着明景廷,她也没想到自己这混不吝的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明景廷笑笑:“儿子也只是听了这么一遭,至于真假,儿子也无从得知。”
叶昔还要说他。
福华长公主这时却开口了:“倒也不一定是假的,前些年我在老君山上,和道观里的真人闲聊时,也听过不少这种事。”
“有人生来就会认字,有人出口就能成章。”
“有人几岁的时候忽然唤醒从前的记忆,还有人去到一个地方就觉得熟悉,见到一个人就觉得眼熟。”
福华长公主这些年在老君山上,看得多了,眼界自然非寻常老妇能比。
她娓娓道来,嘴上还跟着一句:“我倒是觉得这事若是真的,也是桩好事、善事。”
“死而复生,能寄生者心,抚慰活着人的痛苦。”
“日后无论是这丁二,还是这原本的小公子,都能重新有自己的亲人相伴了,他的亲人们也不至于沉湎在亲人死去的痛苦之中。”
福华长公主说到这的时候,也不知怎得,忽然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明锦的手。
明锦原本就在看她。
此时被祖母忽然一握手,更是怔了神。
但福华长公主只是看着她,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就招呼起众人:“好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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