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院正站在一旁,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呼吸,缩小自己的存在。
在这宫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当作没看到,没听到。
这才是长久生存之理。
这时,有宫人战战兢兢地出来,跪道:“陛下,太后...太后她不肯服药,称要立刻见到陛下......”
皇帝便松开了皇后肩膀的手,对着她道:“梓童,你身子也不好,这段时间你多操劳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晚些我再过去看你。”
皇后上前一步,一脸担忧地道:“皇上...”
皇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无事,你先回宫休息。”
皇后便忧心忡忡地看着皇帝进入太后的宫殿,没到一会,太后宫殿的宫人便被屏退出来了。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皇帝和太后两人。
皇上看到太后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叹了口气,上前从桌上端过来药,先是摸了摸碗中的温度,见温度正好合适入口时,便放轻脚步上前。
“母后,把药喝了吧,喝了药之后才能好呀。”
太后听到这话,愤愤地转过来头,眼中满是泪水地瞪着他:“好?皇上要叫哀家如何好法?哀家如今唯一剩下的亲儿子也没了,你要叫哀家如何好?!”
皇帝听到这话,眼眶也泛红,哽咽着道:“母后,难道到如今,你还没把我当儿子看待吗?”
太后听到这话,转过头去,流着泪,不再看他。
皇帝继续道:“老四做下的那些事情,母后可是知晓的?若是母后知晓,为何不一早阻拦他?母后可知道,云江坝崩塌可是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云江坝崩塌,干稚奴何事?!”太后转过头来怒道,“看来皇上如今是硬要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稚奴身上了!”
皇帝摇了摇头,“母后,云江坝崩塌一事,乃是老四在背后运作,为的就是要贪下修建云江坝的款项,以及...把流民收做私兵。”
皇帝见太后一脸不信,继续道:“大盛十五年,申州水灾,当时失踪了一批流民,后面安州云江坝崩塌,又失踪了一批流民,我已让人查实,正是老四把这些流民给收走。”
“母后可知,可知老四豢养着的私兵有多少?整整三万有余!比朕的龙虎军还要多上三倍啊!”
“原本我想着,若是老四就此罢手,我会饶他一条性命,但没曾想,他竟然还让人屠村!那可是屠村,而且是他自己封地内的村镇!又是整整两千余无辜村民,都惨遭老四手里!母后啊母后,我这天下,又能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能够老四杀的?他们何其无辜!!”
皇帝痛苦地低吼着。
太后听到皇帝的这一番话,震惊不已,脸色苍白,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稚奴他,稚奴他又怎敢做下这等恶事?”
皇帝缓了缓,道:“不管母后信与不信,他已经把事情做了,朕必须要给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还他们一个公道!”
“至于琮儿慈儿他们...我已让皇后安排把他们送来至母后膝下,由母后抚养吧。”
“......”
听到盛琮盛慈的名字,太后脸上表情就有些变了。
盛琮和盛慈皆是安王的儿子,乃安王妃所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其他嫔妾所出的女儿,盛念,最小的便是这个女儿了,才不到两岁。
听到皇帝说要把他们都放在自己膝下抚养,太后表情好了一些,不过仍然扭过脸去,不去理会皇帝。
皇帝见状,以为太后仍然不想跟他说话,便道:“母后...三弟还有五弟......”
“住嘴!”听到自己另外早逝的孩子,太后表情立刻变得有些疯魔了,大吼道。
看到太后这样,皇帝心知她也已经知道她另外两个孩子是由另一个孩子所害的了。于是闭上了嘴巴,没再说话了。
太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端着已经有些冷却了的药,一饮而尽,道:“药,哀家已经喝了,皇帝请出去吧!”
见到她喝过了药,皇帝也没说什么,接过太后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就走了出去了。
留下身后的太后表情一脸痛苦。
“怎会...怎么会这样......稚奴,那可是你亲哥哥和亲弟弟呀!你怎么,怎么下得了手?”
太后不可置信地低声喃道。
良久,太后才唤人进来。
“去把皇后找来,哀家要问问琮儿慈儿他们的情况......”
皇后很快就过来了,并且身后还跟着几个奶娘,奶娘怀里抱着的正是安王的几个子嗣。
太后看着几个小孙子,心情这才缓了一些,连带着病情都稍微好点了。
皇帝再过来让她出面,她也能接受了。
虽然安王谋反只能以庶民之礼下葬,并且跟安王妃同葬在了皇陵。
处理完葬礼,太后一下子就以眼见的速度垂老了下来。
她眼色朦胧看着皇帝,问:“琮儿慈儿他们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琮儿和慈儿都还小,朕打算封他们两个为沧州王和越州王,八弟在棣州,十弟则在杭州,倒也是可以照应到他们,至于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