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沅给的糖吃完了,池愿蹲在路边,慢慢抽新买的烟。
洋烟,没见过的牌子,池愿抽不惯。
一个小时前。
池愿和餐厅老板面对面坐着。
池愿不多言,简单丢数字:“十万。”
“人民币还是美金?”餐厅老板品着香槟问。
“美金。”
餐厅老板莫名一笑,换了个姿势跷二郎腿,“十万美金就想让我出卖客人隐私,笑话。”
池愿没心思跟他讨价还价,不就是钱不够吗?不够就往上加。
他说:“一百万。”
“no。”餐厅老板眼睛都没眨一下。
“两百万。”
“no。”
“五百万。”池愿光动嘴皮,像在玩过家家。
倒是同行的人看不下去,开口打断:“Z国有句古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五百万美金,够你再开两家一模一样的餐厅了,见好就收吧。”
“Z国不是还有一句古话吗?钱财乃身外之物。”餐厅老板喝完最后一口香槟,将杯子往桌上一摔,起身赶人,“带着你的人还有你的钱,离开我的地盘。”
F国居民可以自由持有枪械,池愿想要监控,但不希望和当地居民起冲突,惊动国际刑警。
池愿放下名片,带着人礼貌告辞。
他已经蹲在路边抽了十几分钟的烟,脚边歪歪扭扭躺着几个烟蒂。
魏筠在便利店买了一袋啤酒,递给池愿一瓶,问:“现在怎么办?”
吐出烟圈,将剩下的半截烟头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接过啤酒,池愿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去调查一下他。”
“想对症下药?”魏筠蹲在池愿旁边,碰了下池愿手中的啤酒罐,“没用,早查了。他无牵无挂,连兴趣爱好都没有。如果钱都不能打动他,那这条路大概率是行不通了。”
时间太久远,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池愿不想轻易放过。
啤酒罐罐壁沁出冰冷水滴,湿润了掌心。
池愿无端回忆起和许若见的最后一面。
海风腥咸,那天他也沾了满手的冰水,往沙地一撑,沙砾就糊了满手。
余光中,魏筠摸出手机按了几下,池愿看见他明显抖了一下。
“怎么?”
“跟你说个坏消息。”
魏筠默默离池愿远了些,咽下口唾沫,支支吾吾开口:“你不是让我爸帮忙投资宁城一家日薄西山的房地产公司吗?”
“嗯。”池愿皱眉,“资金链出问题了吗?”
“没问题,资金链完全没问题。”
觉得距离还是太近,魏筠站起来跑到街道另一边,在池愿皱得愈发紧的眉头中,他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
池愿觉得他有病。
“问题是,我爸的身份被人查到了。你知道的吧,我爸还挂在你的公司,当小股东吃分红。”
“……………………”
“沈修沅应该马上就会联系你。”魏筠说。
“……”
说什么来什么,池愿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冷静灌完一罐啤酒,捏扁啤酒罐丢进路边垃圾箱,池愿隔空指了魏筠一下,秋后算账的意思,万般不情愿摸出手机。
来电人不是沈修沅,是来自F国的陌生电话。
留了名片给店主,以为是他想通了,池愿迅速地滑动绿色键接通。
“小孩儿,我,许若。”
难掩失望,池愿“喔”了一声。
拉着行李箱刚从机场出来就迫不及待给池愿打电话的许若:?
就这么不欢迎他?
“哪儿呢?好久没见,出来喝一杯。”
“成年了,你会喝酒了吧?”机场人多,不好打车,许若站在路口,单腿撑地,坐在行李箱上,打算打完电话后在手机上约网约车。
也许许若这条线能行得通?池愿按灭快燃尽的烟,从怀里抖出手帕,垫着手捡起脚边的烟头,说:“会。我来找你,发地址。”
“哟?”
许若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刚回国,在我身边安监控了?”
“……”
池愿不知道。
池愿说:“我在F国。”
许若沉默了。
意思是,怕沈修沅察觉,他熬了几个大夜做项目才空出来短短两天时间,终于能够偷偷回国寻找池愿,结果刚好和池愿错过了吗?
抬头看看天空,这也没烈日骄阳啊,他怎么觉得脑子都被晒昏头了。
揉着太阳穴,许若呼出一口浊气,尽量冷静地问:“你去F国干嘛?”他记得前天和沈修沅通话时,那个眼里只有老婆没有兄弟的男人还在乐呵呵订烛光晚餐。
怎么会有人连老婆都留不住啊!
许若在心底唾弃沈修沅。
池愿言简意赅:“有事。”
“我过去还是你回来?”
还是准备多磨磨餐厅老板,没有犹豫,池愿做出选择:“你过来。”
许若挂断电话,只心疼自己的一身老骨头。
刚好,他也不用担心约不到车了,他连机场都不用离开。
见池愿挂了电话,魏筠磨磨蹭蹭移回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