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儿子,连她都看不透了。
既然喜欢,当初闹什么非要走得那么决绝。
活生生浪费了五年。
五年的,近两千天。
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呢。
“修沅。”沈母叫他的名字,轻声问:“后悔了,对吗?”
“是啊。”
沈修沅在房间里找出纸笔,铺开纸张,抬眸便看见用玻璃框装着的一张奖状和破破烂烂的信纸,低声说:“这辈子都没这么后悔过。”
沈修沅第一次将对池愿的心思摆在明面上,对着生养他的父母,无比认真地说:“爸,妈,我喜欢他。”
喜欢了很久,三十三年了,就喜欢了那么一个人。
“过去,我没想过和他在一起,却插手他的生活,替他做决定。如今,我终于明白我错得离谱。”
“我不愿再因为任何原因放手。”
失去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多了,池愿扛不住,沈修沅受不了。
他的错,他弥补。他无能为力过的事情,他不会让它再发生。
他不会再让池愿受到伤害。
沈修沅往本子上写上“池愿专属”四个大字,缓声说:“池愿怪我怨我,都是应该的。我会尽我所能,给他最好的。以后,他的心意永远是最重要的。”
既是向父母表明态度,也是告诉自己。沈修沅说:“爸,妈,我这辈子就他了。”
沈母和沈父对视一眼,沈父抿了下唇,默默躺回床上,背对着沈母。
沈母叹了口气,“行了,这些甜言蜜语留着对池愿说吧。”
“你虽然是我儿子,但这件事上,我站在池愿那边。你必须得好好跟池愿赔罪,别再欺负他了。”
“会的。”
“养肺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池愿自身得控制,得戒烟戒酒。你爸肯听我的,是因为我们结婚了,他怕我生气闹着离婚。至于池愿,你自个儿想办法。”
沈修沅一一记下,说:“好。”
沈母又叮嘱了一些。
毕竟是深夜,沈母年纪大了,精神头坚持不了多久,说着说着就来了睡意。
她打了个哈欠,“明天我帮你找个营养师过去,今天先这样。”
说完也不等沈修沅回话,兀自挂了电话。
本子上的内容,沈修沅从头看到尾,又添了几笔,画了一个圆脸的Q版小人,在小人旁边写下“小池”二字。
另一边,睡熟的小池本人翻了个身,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都勾着小小的弧度。
连着两天都是周末,沈母精挑细选的营养师早早到了海城,带着食材上门,和沈修沅聊了不少注意事项。
池愿两天没出门,也两天没看见沈修沅。
沈修沅的消息倒是没断过,一会儿问他喜不喜欢吃这样,一会儿问他喜不喜欢吃那样。因为池愿把他的原号码拉黑了,这次还专门换了个陌生号码发。
吵得池愿没办法安安心心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松土。
沈修沅久久收不到消息,干脆换成电话骚扰模式。
池愿连着拉黑了三个号码。
耳边终于清净,今年的辣椒结得不错,红彤彤看着就漂亮。
松完土,挨个浇完水,池愿洗干净手,从厨房翻出来一个用竹条编制的精致小菜篮,摘了大半的辣椒放进去,再用剪刀剪下几支开得正盛的月季插在篮口做装饰。
菜篮是隔壁的老婆婆送的,老婆婆慈祥和蔼,池愿在她身上能感受到类似外婆的气息,他很喜欢老婆婆。
婆婆常往他家送东西,过年的饺子,中秋的月饼,端午的粽子……婆婆心灵手巧,送的都是自己做的,味道很好,样子也很精致。
婆婆爱吃辣,池愿便在花园里种了几株辣椒,辣椒成熟时间不一样,见着成熟的,池愿就会摘一小菜篮,给婆婆送过去。
住在这条长巷的人,比起金钱礼品,更喜欢邻里间为了联系感情互相送的小玩意儿。
来海城最大的幸运就是找到了这处地方。
沈修沅想的不错,这座不算豪华的小房子,就是池愿的乌托邦。
装饰好小菜篮,池愿起身缓了会儿低血糖带来的晕厥感,抬脚走向铁门。
沈修沅恰好拐过弯,出现在池愿的视线边缘。
池愿没来得及躲,和沈修沅撞了个面对面。
沈修沅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淡淡笑着,问:“怎么不理我?”
“没啊。”
池愿心虚应:“你找我了吗?”
“发了很多消息。”沈修沅走近,手搭在铁门上,睫毛垂落下来,看着池愿,说:“还打了很多电话。”
池愿还是问:“有吗?”
“有的。”沈修沅说着有些委屈,手伸进来,不轻不重捏了一把池愿的脸颊,闷闷道:“你还把我拉黑了。”
池愿瞪他一眼,“没备注的陌生号码,我以为是骚扰电话。”
“因为我还在小黑屋里,只能用别人的电话。”沈修沅哄着他,说,“乖宝把我放出来好不好?”
“不好。”
池愿无情拒绝,扯道:“我碰不得那串号码,一碰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