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沅慵懒靠着,不咸不淡道:“我不喜欢去猜别人的心思,你整整一天,都在试探我的底线。”
他问:“现在试探到了吗?”
老虎再收起利爪也不会变成呼噜呼噜头就会把柔软肚皮露出来的小猫。
池愿呼吸屏住,觉察到危险,正想逃走,沈修沅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修沅好整以暇,手上力气却很大,“问你话呢,池愿。”
窗户纸可以捅破,但不是现在。
他不能和沈修沅分开,这样就真的一点提前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池愿觉得攻略完沈修沅,他就可以左转出道,改考首都艺术表演大学了。
从沈修沅的角度,能看见男生透露出几分紧张的圆润后脑勺,他的手指搭在池愿的脉搏上,能感受到池愿的心跳在慢慢加快。
他没法看到池愿的表情,只能听池愿说话。
池愿也是拿捏住这点,才敢面无表情瞎编:“我不是故意气你。我就是怕你也会和父亲一样,有了爱人就不管我。”
说得多惨,池愿的表情就有多麻木。
但效果不错,沈修沅的力气松了一些。
池愿搬出杀伤力武器:“高考压力那么大,舅舅还没回来,你不管我,我会崩溃的。”
沈修沅本对“高考压力大”持怀疑态度,但又想到最近池愿老挂在嘴边的“第二人格”,可疑地沉默了。
“沈修沅,你能不能保证啊。”池愿转过身,无神的眼睛像是突然涌入一泉活水,灵动万分,特意耷拉眼皮,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能不能保证在我高考前,都别谈恋爱。”
反正高考前,他都要赖在沈修沅家里。沈修沅的底线是什么,他暂时没摸清。但这是他的底线。
池愿兀自唾弃自身。
还真应了那句话,你总有一天会感谢你曾经受过的伤。
几个月前的池愿,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把过往的伤痕拿出来,往上面撒点胡椒孜然,加工完递到另一个人面前。
大概是因为,他能确定,他可以装可怜,装柔软,而沈修沅的感情,永远坦坦荡荡,不会夹杂任何他不喜欢的情愫。
当然,他想要的爱情,沈修沅目前可能也给不了。
不过,最大程度上从沈修沅那儿拿点儿东西过来,沈修沅应该还是会同意的。
别扭之后的池愿,摇着快翘上天的尾巴,明目张胆地恃宠而骄。
他没赌错,沈修沅看了他半晌,最后妥协,说:“好。”
池愿得寸进尺,又问:“那学校的成人礼,你来吗?”
“池御锦会去。”
“可我想让你来。”池愿装得得心应手,“以前都没人来给我开过家长会。这是最后一次,你就不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池愿指着沈修沅搭在沙发靠手上,缠了几层纱布的手,“反正你也是伤残人士,工作可以放一放。就来陪我一次嘛,好不好?”
“我在公司有五个助理,双手断了也能处理工作。”沈修沅冷静道,“池御锦是你的舅舅,理应他去。”
“他是特意为你回来的,空出几天不容易,别辜负他。”
池愿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再坚持,“那我住在书房,会影响你工作吗?”
他阴阳怪气道:“毕竟工作那么重要。”
“这也要生气?”沈修沅觉得无奈,拍拍池愿的后脑勺,“没你重要,别气了,去玩儿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池愿没思考出个所以然,真回去躺床上玩儿了两把消消乐。
池御锦知道他这么听沈修沅的话,能气得生啃三个东北冻梨。
行李被管家好端端放回衣帽间,池愿安安分分和沈修沅住到假期最后一天才返回公寓。
回去时很晚了,阿姨做好了晚饭,池愿很给面子吃了两碗饭,在沈修沅放下筷子的一刻,由衷感叹:“阿姨,你做饭太好吃了,我的胃口都被你养挑了。”
阿姨笑眯眯将刚从微波炉里取出的牛奶放在桌上,“小少爷真会哄人开心。”
池愿没来得及吭声,沈修沅便把话头接了过去,“在老宅也没见你饿着啊。”
“你能不能不拆我台!”池愿愤怒,桌下的脚很不客气地抵了下沈修沅的鞋尖。
“啧。”沈修沅轻飘飘看他一眼,“手疼。”
池愿的注意力被引走,捧宝贝一样,用小心翼翼的力道隔着桌子把沈修沅的手捧在掌心,嘟嘟囔囔:“早知道应该给你拿个勺子。”
“需要我帮你洗澡吗?”池愿特真诚,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不出任何坏心思,整个一热心群众的样子,“我看你挺不方便的。”
沈修沅随口道:“你伺候我啊?”
池愿很重地点了一下头,“对啊,我伺候你。”
他说:“以后咱老了,就去江南找个人杰地灵,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小镇子。到时候安个家,夏天傍晚,你在门口的躺椅上闭眼打盹儿,我在你旁边帮你扇风驱蚊子。冬天你在屋子里烤火炉,我出去买烤地瓜。春夏我们就在镇子里四处闲逛,怎么样?”
沈修沅顺着池愿的话构思了下,意外发现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