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愿被沈修沅温和的表面骗回家。
门刚关上,装模作样的沈叔叔就露出了残酷的面孔。
池愿被堵在门口,退无可退,缩在墙角。
笑意不再,沈修沅的眉目压着烦躁,“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
池愿梗着脖子说:“我以为漂亮姐姐会告诉你。”
沈修沅没好气:“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知道自己惹了事,怕得逃跑?”
“不是逃。”池愿小声辩解。
“那是什么?”沈修沅的身体压下来,池愿瞬间不会呼吸,睁大眼睛看着沈修沅一寸寸靠近。
沈修沅停在介于越界和正常的零界线,咬着牙压低声音问:“凶不得骂不得。对你好,你又要逃。池愿,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池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只知道他的心脏好像坏掉了。心跳创了新高,快到下一秒他就能飘上天。
脑袋热得一片浆糊,不明白怎么想的,池愿像是怕沈修沅再靠近,颤颤巍巍用手抵住了沈修沅的胸口,嗓音非常罕见地软糯,期期艾艾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修沅重复他的话,“那还要不要我对你好?”
池愿羞涩,咬着唇挤出一个字:“要。”
“要就不能逃。”沈修沅强迫他做出选择,“池愿,想清楚,到底要不要?”
池愿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到了,站着听了全程。小孩儿不自信的样子让他怒从心中起,什么池愿刚受完惊吓不能再受刺激的忠告被他抛在脑后。
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成不了狼群的头狼,也不能成为最软弱的一个。
他不能把池愿养成那样。
爱可以约束人,但一定不能束缚人。
池愿思考着不说话,沈修沅就更加靠近,成年男人的气息和压迫感一并落下。
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池愿却觉得不能再近了。他像一个吹涨了的气球,偌大的压力下,说不定下一秒就要爆炸。
偏偏压力的来源不放过他,紧迫急切地又问:“到底要不要?”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其实他们都知道会是什么答案,但那人坏心思,一定要听他亲口说。
池愿抿紧唇,手上用了劲儿,按在沈修沅的心口,感受到沈修沅的心跳和体温。
沈修沅的心跳,原来也很快。
原来沈修沅也没好到哪儿去。
血液是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人心。
池愿快融化在沈修沅圈出的角落,毛孔扩张数倍,喘气的声音很重。
“沈修沅。”池愿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闷头涌上的香味撤开,沈修沅忽然放开了池愿,逼仄的空间变得空空荡荡。
池愿没有缓过神,下意识用懵懂的眼神看向沈修沅。
沈修沅只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
什么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他不是没回答吗?
池愿张开唇,不知所措。
沈修沅却没再给他反应时间,持续的逼问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和耐心。
男人松开领口,一颗一颗解开袖口,不去看池愿,迈开步伐离开玄关。
池愿前所未有的慌乱,属于沈修沅的气息抽离,滚烫的热忱被泼了一盆冰水。
他在害怕。
他怕沈修沅真的不再管他,他怕又被丢下。
池愿几乎是撞上沈修沅的背。
沈修沅被扑得往前跨了几步。
拥抱改为拉扯,池愿眼尾红着,抓住沈修沅手腕的手力气大像要把两人的血肉都融在一起。
池愿看着他,又在沈修沅漠然的目光下垂下脑袋,说:“我要。”
他怕沈修沅没听清,重复了很多遍。
“我要。”
“要的。”
他说:“不逃了。”
直到沈修沅终于满意他的回答,诱导他说:“也不准愧疚,要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份好。”
池愿闷声说:“好。”
沈修沅把他抱在怀里,是朋友间适可而止的安抚拥抱,告诉他:“池愿,我不是慈善家。一开始对你好,确实是因为你和池御锦的关系。但现在,你感受不出来,我是因为什么吗?”
池愿不点头也不摇头。
就像要逼着他选择,沈修沅又在逼着他感受。
什么温和什么贴心都是假的,沈修沅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
装出几分耐心,沈修沅没等到答案,便替他说了:“是因为你,跟别人没有关系。我想对你好,想你能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好。可以闹也可以作,娇气一点也没关系。”
“不需要自责,以前傲得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欠揍样就很好。”
“……”
池愿用额头撞上沈修沅的胸口,表达自己对这句形容的不满。
不痛不痒,像小猫撞上来,别扭得让人心软成一池泉水。
抱了一会儿,沈修沅怕池愿在怀里憋坏,松开手往后撤开几步,弯下腰去看池愿的眼睛,问:“哄好了吗?”
“……”池愿推开他的脸,“技术有点差。”
沈修沅说:“第一次,将就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