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凤只是过来管个纪律,她是年级英语组组长,还得负责试卷装订整理,招呼好不听话的一屋子小崽子,忙不迭踩着高跟鞋回了年级组办公室。
池愿环视四周,大家都忙着对答案,他对标准答案没那么高的热忱,简单收拾了几本书,猫腰溜出教室,从学校后门翻出去后,给谢绪发了个定位。
压抑太久,偶得的休憩像恩赐。上次逃课,稀里糊涂就让他混过去了。太过放肆,池愿脱缰野马一样,都忘了,唯二两个能管他的人,联系方式都牢牢捏在罗凤手里。
沈修沅不需要按时下班回家,也能管他。
罗凤招呼人把试卷分门别类归档好,跟着一行辛苦监考的老师出去吃了顿饭。她吃饭时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学校待着一堆崽子,罗凤加快速度垫了垫肚子,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往回赶。
风风火火踩着高跟鞋,刚好赶在晚自习上课前两分钟。
后门,罗凤一眼看见空缺的座位,差点把高跟鞋踩断。
讲台上提早上课,正埋头给学生讲题的物理老师听见动静,抬头冲罗凤点点头,“罗老师。”
罗凤深吸一口气,“池愿呢?”
语气更像是想问“那姓池的兔崽子呢!?”
“不是说不舒服,请假回家了吗?”
物理老师姓王,皮肤黝黑,大肚子剪了个寸头,平时人好脾气和善,在学生堆里混得很开。办公室抽屉里塞的小零食,基本都进了学生肚子里。学生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开玩笑叫他“隔壁老王”。
他回归味儿来,眼刀隔着镜片冲向自己的课代表,课代表心虚地不敢看他。
老王叹了口气,心说这些胆大包天包庇同学的混账。面上确是不动声色,对着罗凤说:“看来池愿没来得及跟您请假啊。”
“王老师。”罗凤蹬蹬十厘米恨天高,撩了把头发,“那下次去十一班代课,要是有什么学生跟我请假,我也直接同意了?”
“你这……”
两个班的老师有重叠,老王在十一班担任班主任。罗凤这是控制住了他的软肋。
对峙良久,老王低下头,表示自己不再管。
罗凤找到自己的课代表,“周鹤,池愿呢。”
周鹤因为作文乱写一通正心慌,冷不丁被罗凤一喊,别说问池愿的消息了,就是罗凤要他游戏的登录密码,他也会秃噜着嘴皮子和盘托出。
不同的是,他知道密码,但不知道池愿在哪儿。
“我……”周鹤舔舔唇,“罗姐,我不知道。”
罗凤也是生气,说话没过脑子:“行,喜欢玩儿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戏码是吧,那你们都……”
“罗姐。”
有人打断她,说:“池愿上节自习就不见了,我们和他不太熟,真的不知道。”
罗凤哑火,离开前留下一句:“看来教室里不能没有监控。”
本来就不轻松的氛围沉落得像是出殡前,谁都不喜欢被监控,年级有零星几个班级装了摄像头,三班这群学霸,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会从看戏的人变成唱戏的人。
老王不好说什么,恰是上课铃声响起,他把卷子还给学生,站起来,“今晚先讲卷子,让我们看到第一道选C的送分题……”
池御锦和沈修沅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罗凤想要联系上他们,跟刮彩票中奖的几率差不多。
她没办法,给两人都发了一条短信说明情况,拿着池愿交上来,本应该贴在荣誉墙上的照片去找保安,指甲戳在池愿的脑门上,三令五申没有请假条不准放学生出校门。
又晃去保卫处,和保卫处主任推心置腹聊天,跟着主任实地走访调查各大“学生逃课高频发生地带”。
*
沈修沅按下挂断键,敷衍完池御锦,才回复罗凤的消息,说池愿找到了,让她不用担心。又说麻烦老师了。
宁城的春天也带着几分夏天的闷热,沈修沅站了十几分钟,皮肤冒出一层浅薄的汗水。
一辆显眼的黑色越野嚣张停在沈修沅开来的迈凯轮后方。
许若摘下墨镜挂在胸口,吹了个口哨站在沈修沅旁边,没正形地用肩膀一撞沈修沅,轻佻吊着嗓子:“怎么?后悔拒绝我了,想和我旧情复燃。”
沈修沅淡淡看他一眼,站远,留出正常的社交距离。
许若一手放在脖颈后,揉了揉,左右晃晃脑袋,不屑地嗤了一声:“切,不燃就不燃。我还舍不得我们家宝贝儿呢。”
“我有朋友在里面。”沈修沅不理他的玩笑,“你进去把人帮我带出来。”
“什么朋友来gay吧?”
许若长相随母亲,眉眼如画,活脱脱的优柔美人,偏性格不正经,又带着几分妩媚。
他看着沈修沅飘仙气儿的样子,就牙痒痒,故意靠过去,想把人拉进凡尘,遂垫脚往沈修沅耳后吹了一口热气,笑得痞,问:“是男朋友还是养的情人?”
沈修沅克制地按住许若的肩膀,往后一推,否认两个称呼,说:“小朋友。”
大老爷们儿还说小朋友,许若满眼玩味,“喔~喜欢嫩的是吧?”
夜风扑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