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还想说什么,但他开口前又想到,他们头儿虽然是支队的老大,但上头还有局长,副局,该怎么办事儿好像确实不是邢亦霄一言堂说了算的。
“小伙儿,路还长着。他们处理他们的私事,我们处理我们的公事,互不干扰。”邢亦霄拍拍青年的脑袋,怜爱道:“行了,别愁眉苦脸。你知道现在能按时按量交税的企业多珍贵吗?人家卖我们面子,不错了。干活儿去,够我们忙半月了。”
事情会有专业人士接手,涉及的宁城豪门会经历一次大型洗牌,在这过程中会陨落多少人,又会爬起来多少人,都是后话。
距离郊区几公里远的另一处废弃居民楼顶。
直升机螺旋桨搅起的风吹动在场每个人的衣袖。
池御锦用顺路买的湿巾仔细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冲着沈修沅一摆手:“回去吧,帮我照顾好池愿。”
“嗯。”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不规律响着,沈修沅突然说:“池总和秦总误会了池愿。”
池御锦脚步慢了半拍:“我会跟他们解释。”
“秦总应该给池愿道歉。”为误会池愿后,打池愿的一巴掌。
“你开玩笑的吧?”池御锦眉头紧皱。
沈修沅扯了下唇,是个有些苦涩的笑:“像吗?”
“什么?”
“我像在开玩笑吗?”
“……”
让秦以桁向池愿低头,怎么想怎么都不可能。他明白,沈修沅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池御锦收到了消息,沈氏今早的股票跌了五个百分点,近半年来沈氏跌得最厉害的一次。是他姐的手笔。
他没来得及跟沈修沅提补偿,沈修沅估计不在意这点钱,也没跟他提。
走到临头了,才把憋着的话说出来。沈修沅想替池愿争一次道歉。
同时,也在逼着他站队。
池曦,还是池愿,沈修沅在逼他选一个。
池御锦突然意识到,沈修沅说的收养池愿并不是在开玩笑,那是究极心疼下的真情流露。
他不怀疑沈修沅会在短时间内对池愿产生那么重的感情。他们家池愿生得乖巧,那张脸跟小明星一样,就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放在他面前。
不想这么做的人只能说没品。沈修沅是个有品位的人,向来如此。
何况,池愿在沈修沅面前比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好。
“沈修沅,虽然这么说挺不是个东西的。”池御锦捻捻手指,上面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但这归根结底是我们池家的事,与你无关。”
“如果你能让我不管池愿。”沈修沅嗓音淡淡,“那我同意你说的话。”
成年人的剑拔弩张不在表面,一瞬间,空气的流通都慢了下来。
池御锦仿佛又回到了和沈修沅吵得最厉害的那几年,他不管说什么,沈修沅都能冷冷找出一堆话怼他。他们谁也不让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合作下去的。
“那你……”别管了。
沈修沅知道他想说什么,先一步截断了话头:“不可能。”
“池御锦,你逃避很多年了。”沈修沅的声音散在风里,“我现在只能护池愿一时。你想过他羽翼未丰之前,谁为他铺一铺前路吗?做长辈的,总要担点责任吧。不是你就是我了,正好,我不太喜欢叔叔的称呼,我觉得哥哥好多了。”
良久,池御锦头也不回:“别想了,走了。”
当晚,池御锦控股下的公司纷纷进入紧急加班状态。
沈修沅处理完公司邮件,闭眼休憩的间隙,收到了池御锦恼羞成怒的消息。
秦以桁的道歉没有,责骂倒是有一顿。
向来说一不二,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池曦,还是不顾亲情对池御锦下手了。
沈修沅对此表示了幸灾乐祸的态度,并很大度地告诉池御锦,感谢他们牢不可破的友情,沈氏的损失都不用他赔偿了。
同时,池愿周围盯梢的人撤去,根据上头的吩咐,连夜离开宁城。
池愿在家等到了池御锦的消息,池御锦含糊其辞,说飞机延误,他又临时有事,就没回来。还说,他出了点意外,合同没谈拢,归期可能会晚一点,约莫在暑假。
而池愿就这么被安排在沈修沅家,从一个月的借住变成了小半年的短住。
这些都是池愿第二天才看见的,他头天跑了太多地方,身体疲惫,很早就睡了,并没有看见池御锦凌晨三四点才发的消息。
天光破晓,沉睡后的城市重新开始运作。
学校内的风言风语被人悄无声息按下来,池愿回到了附中上课,他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曾侯的事对他没什么影响,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背书写作业。
在池愿不注意的城市角落,以他为中心散布开的人多了几倍,但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盯梢池愿,而是观察池愿周围的人,不放过每个可疑的细节。
有的是池御锦的人,有的是沈修沅的人。
他们达成一致,出仓库后对那件事闭口不提。如今做的,只是长辈以不惊扰当事人为前提的,按耐不住的关心。
他们不需要保镖报备池愿在做什么,也不会和保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