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愿打车去学校。
校长告诉他,沈修沅不久前就离开了,他扑了一场空。
池御锦始终没有消息。
池愿不想连累任何人,可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踽踽独行,无能为力。
他的打算,他的做法,他的计划,把关心他的人搅进来受拖累。
“池愿!”
肩膀被人掰住,池愿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谢绪的声音:“干嘛呢?想不开往树上撞。”
“没事。”
“情绪不高啊,兄弟。”谢绪勾住他的肩,陪他往前走,“怎么了?事儿不都解决了。我靠,你那沈叔叔是真的帅,把满办公室的人怼得无话可说。气质绝了。”
池愿随意扯了下唇,“你怎么知道?”
“我去交作业,偷偷听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听他们没人敢赶我走。”
也对,谢家二少爷,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上头还有个在政界有头有脸的大哥。
“你这伤怎么样?”谢绪勾手碰上池愿的脸,“我看着挺疼的。曾侯那小畜生,你放心,他只要敢回来,我一定收拾他。特么的,敢跟我耍心眼。我要是没走,肯定不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谢绪话多,池愿有些听进去了有些没听进去,行尸走肉一样凭着习惯走在校园小道上。
“沈修沅是真护着你啊,那凉气,滋滋冒,差点没给我冻感冒。”
听见熟悉的名字,池愿放空的眼神聚焦,顿住脚步,问:“什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谢绪嘟囔,他明白池愿心情好不到哪儿去,也没多问,加重语气重复道,“我说沈修沅挺护着你的,话里话外都向着你。还放狠话来着,说只是让打了你的几个人停学一年已经是恩赐了,别上赶着找不自在。”
想起沈修沅当时的语气,谢绪猝不及防又被冻了一身鸡皮疙瘩,摆着头搓搓手臂,“最厉害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池愿掐住虎口,“什么?”
“他说,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就不只是小孩子的打闹了。”谢绪说得一脸崇拜,“那模样,活像是在说‘天凉了,王氏该破产了’,酷毙了。”
池愿听着,总觉得不对劲。
他的伤说重也不重,医生告诉他,只要按时上药,半个月之后,连一点点疤痕都不会看见。
沈修沅在护着他,但勒令对方停学一年确实过火了。
还有池御锦。
池愿没那个自信,就算池御锦现在表现得再在意他,他也只能在池御锦心里排第三。第一是工作,第二是池曦。
有什么必要,是池御锦不顾工作和池曦的警告,非要回来的?
一夜没睡,脑袋迟钝得像年久失修长满铁锈的笨重机器,咔咔转动两下就卡住。
池愿想不明白,池御锦也想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心眼儿那么坏。
远离市区的宁城郊外,一处破败不堪的仓库。
仓库长久不见人打理,四周长满半人高的杂草,杂草中被踏出了一条窄窄的道路,泥土里印满新鲜的脚印,还有拖行的痕迹。
仓库大门被人打开,一行排成两列带着墨镜的黑衣人依次面无表情走出来,为首的两人牵着狗绳的一端,另一端套着在流涎水的狼狗。
以一米为距,黑衣人将仓库围起来。他们面庞不似Z国人,行动有序,明显经受过训练。
“唔……唔……”
太阳还未落山,但阳光照不进仓库。
几个男生被蒙着眼睛,嘴里塞着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抹布,一人挨了一脚,互相碰撞着倒在一团。
“妈的。”有人骂了一声,“没蜡烛还没手电吗?这么黑老子怎么走路。”
视线亮堂起来,池御锦坐在垫着西服外套的脏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脸不爽,“不骂就不会办事儿,抖m啊?”
“眼睛上的东西给他们摘了。”
重新视物,曾侯适应了几秒,才能把眼睛完全睁开,他的身上全是吓出来的虚汗,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
他明明在医院接受治疗,却来了两个自称专家的人高马大的男人,强行把他带走。
“曾哥。”小弟小声叫他,“怎么回事?”
曾侯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现在怎么办?”
面前的男人容貌俊美,曾侯确定以及肯定,他从没见过这个男人。
也许是误会也不一定。
曾侯咬牙,大声问:“兄弟,是不是绑错人了,我们好像没过节吧?”
就算有,也没大到要用绑架的手段把他们带过来。曾侯心里门儿清,惹不起的人他从来不惹,他视别人的命如草芥,却很看重自己的命。
过来的路上被全程蒙着眼,但根据车程可以推断,他们现在肯定不在市区。
荒郊野外,他们一群学生,毫无胜算。
“喔,我不常在国内露面,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手下递来一支香烟,国外的牌子。
池御锦张嘴含住,微低着头,等着手下为他点烟。
他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盘旋两转散在空中。
曾侯看见他的目光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