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还是要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池愿慢条斯理扯起袖子,“比如我先把你打成狗,你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他的动作快又狠,曾侯被砸翻在地。
“住手!给我住手!老师来了,都不准打了!”
“太放肆了,愣着干什么,把他们分开啊!”
跟班不会放任曾侯一个人被欺负,一窝蜂涌上来。池愿来一个打一个,身手利落。
少年人打红了眼,紧急又调来一批保安才把他们控制住。
池愿的最后一脚踢在曾侯的大腿上,再偏一寸,就是要害。
曾侯心惊,冷汗直下,挣扎着扑到池愿身上,“我操你妈,傻逼,老子弄死你。”
池愿和他扭打在一起,一副失了心智的疯狂模样,“谁弄死谁还不一定,你说对了,老子姓池,老子会怕你。”
赶来的校长差点厥过去,被教导主任扶着,话都说不明白。教导主任一边拍着校长的胸口往下顺气,一边大喊:“把人拉好啊,用力啊,你们平时吃干饭的吗?连两个孩子都拉不住!”
一片混乱,打架双方谁也不让谁,最后控制下来时,食堂焊好的桌椅翻了十几张,还有几张桌子被砸裂了。褐色的地板上沾满血迹,肉眼不好分辨,拖把一拖,再往水里一过,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腥臭的铁锈味让每个人都皱紧了眉。
荒唐的闹剧搞得附中上下都躁动不堪,学生无心上课,老师无心讲课,办公室水泄不通堵满了领导。
池愿和曾侯一行人分坐两边,每人都一脸不服,憋屈低头听着耳边领导怒不可遏的训诫。
谢绪在办公室外面干着急,他买个饮料不小心被端着泡面的人撞了,偏偏那地方还尴尬的不行,乍一看跟他尿失禁了一样。
他给池愿发了个消息就回家换衣服了,少爷脾气,让他穿着黏嗒嗒的衣服上一天课根本不可能,老师对这种富家子弟的请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绪没受阻拦,美滋滋回家洗了个澡,吃了顿大餐才换好衣服慢悠悠回学校。结果一回来就听见池愿在食堂和曾侯起冲突的消息。
打架闹得全校皆知,上次好歹没什么人知道啊。这么一搞,谢绪都不知道到底哪件事的性质更严重了。
寒假时,谢绪死缠烂打非要陪着池愿来学校,办公室的氛围他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冒冷汗。
事情性质严重,触及法律,但池家势大,可谓能只手遮天。校长亲自出马都犹豫了很久才敢根据池愿报上来的号码,给池家拨过去通讯。
拨了十几次,那边才接到。
很清冷的女子的声音,礼貌疏离:“你好。”
“哎哎,是池总吗?池总您好,是这样,池愿在学校……”他的用词尽量委婉,试图给恶劣的事件包上“小孩子不懂事”的糖衣外壳。
附中领导层上下,都烂透了。
说完前因后果,校长保温杯里的茶都冷了。池曦听着电话,还时不时要和身边的人交代工作。
她听完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温柔地笑着说:“麻烦校长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很忙,以后池愿的事情,不用再特意跟我说了。”
那一瞬间,脸都憋紫了的女孩母亲放声大哭,哭声凄厉,惊得谢绪耳鸣。
有人安慰,有人责骂,谢绪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池愿静静立在那里,站得脊背挺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池曦虽然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没人敢闹到警局,让池家的小少爷被当成犯人审讯。所以事情被按死在校内,按照流程,池愿被记了处分,写了几千字的检讨,给出了一笔金额巨大的赔偿。
他是施暴者,可受害者离开前,却像被鬼上身了一样跑到他面前,很深地鞠了一躬。
谢绪本来就不相信池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说难听点,池愿想要什么没有,至于搞这么大?
他聚精会神,耳朵竖起来,听见女孩用很低的声音说“对不起”,更是当场笃定罪魁祸首不是池愿。
上一次是污蔑,池愿一声不吭受了。那这次呢,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打架了。听说把两拨人分开的时候,曾侯有出气没进气,校医做了好几分钟的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才把人救回来。
谢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上团团转,头顶的头发被他薅下来一堆。
他转了两圈,往楼道一瞅,浑身血液都冷了,“不好。”
结着伴来的,十几二十个家长。
谢绪眼珠子动得飞快,没有在二十几张面庞中找到一张酷似财经周刊封面上印着的池曦的脸。
他兄弟就算不被学校处分,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池家从来不是池愿的后台,是他的深渊。
家长来得太多,办公室挤不下,声讨的战场移到了空闲的阶梯教室。
压抑的空气中充满了哭啼声和谩骂声,似曾相识的场景,池愿站在靠近门口的角落,胸口堵得厉害。
他也受了伤,五官精致的脸上破了几处,衣服上沾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腥味让他想呕吐。
曾侯被抱着宝贝儿心肝儿地关心了半晌,从自家红着眼的母亲怀里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