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芸磨搓着那块琥珀。
想到牡丹宫主在凤泽宫被步步紧逼,跪地认罚,不禁怒不可遏。
私养蜜蜂已是违反仙规,竟还刻意用蜜蜂构陷牡丹宫主。
灵芸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东王母的段位她并不全然了解。
但能在凤泽宫诸神仙面前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地冤枉牡丹宫主,可见这位大神的心志之坚。
对付这种人,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必就能帮牡丹宫主洗冤脱罪。
何况……
她定下心神,道:“幸亏殿下用补虫法器在东王母府抓到蜜蜂,还牡丹宫主公道。”
“也亏得殿下的补虫法器并未将蜜蜂一锅端了,否则殿下发现东王母养蜂之事,就上了明面。”
玄青沉默,明白灵芸的意思。
若是玄青在东王母府发现了养蜂之处,东王母亦知道玄青在自家发现了养蜂之处,那么玄青揭发还是不揭发?
若不揭发,东王母只要销毁蜂场灭掉证据,牡丹宫主的冤情就将永远无法洗清。
若揭发,东王母与神后情同姐妹,东王母在仙宫私自养蜂,怎敢瞒着神后,神后怎会不知?
东王母做的面脂口脂和香膏,送过许多给神后娘娘。
其中想必都有蜂蜡。
说到底,东王母固然修为了得,但她为所欲为的胆子也有七八分是神后这位好闺蜜给的。
无论神后是否知道百花衣里那三只蜜蜂的来由,她都必定清楚东王母府藏着许多蜜蜂。
神后不仅不让东王母坦白养蜂,并彻查蜜蜂钻入百花衣的原委,还跟东王母一唱一和,让牡丹宫主无辜背锅。
灵芸看向玄青。
他的神色淡漠中似有深深浅浅难以言表的悲伤。
神后是玄青殿下的母亲。
灵芸思量许久,道:
“东王母娘娘地位超然,莫说我,即便牡丹宫主亦不可能进东王母府搜查蜜蜂。”
玄青道:“即便真能这么做,到了那时,东王母也可以说是你和牡丹宫主嫁祸于她。”
用有罪推定的方式,只要百花宫有三只蜜蜂飞进百花衣里,就可以有更多蜜蜂用于假造证据。
灵芸在桃树下踱着步子,一点点捋思路。
“养蜂酿蜜是个技术活,东王母不可能亲力亲为。寻常仙娥仙侍连蜜蜂都没接触过,亦不可能会养蜂。”
她转过身:“所以,东王母必定藏了个有养蜂经验的仙子在府中替她养蜂。”
“还有一样,蜜蜂采蜜需要鲜花作为蜜源,东王母府里必有大量蜜源鲜花。
秘不外宣的鲜花,没有百花宫的花仙帮忙,谁能为东王母料理呢?
她略作沉吟,心中豁然开朗。
“殿下,东王母虽然可恶,但我们如今的目的,是确保牡丹宫主能洗清冤情。至于能否惩罚东王母,可暂且放下。”
“养蜂的和种花的或是两名仙子,或是同一个。
既然确定有这么个仙子存在,便可以从其身上突破。
“不能打草惊蛇,不如逼蛇出洞。”
玄青注视她:“令其自投罗网?”
“不错。眼下正好有个由头,也许可以令蜜蜂和养蜂的一起自动现身。”
灵芸道:“桃仙刚刚告诉众仙,她在凡间认识了一位桃花精。桃花精说他的义兄油菜花精三百年前被选中上仙宫修仙。”
“但仙宫从未有过油菜花精来修仙。仙子们皆猜这位油菜花精是撒谎,携许多修仙灵晶跑了。”
桃花精说的话,固然可以当成无稽之谈,油菜花精究竟去哪儿了,对神仙亦无关紧要。
但若能将桃仙听到的话拿来用用,作为由头却无懈可击。
未时刚过,灵芸到了凝香阁。
处处是一个香字。
香茶泡上,清气氤氲。
香炉内燃着沉郁的柏子仁香。
堂上十分热闹,灵芸平日见过没见过的女神仙们来了不少。
近日百花宫有些晦气不顺,牡丹宫主背着蜂虫之祸的嫌疑,还亲自相邀喝茶闲话,女神仙们大多都赏光前来。
百花宫的润颜神品最多,但今年木系其他仙府也研发润颜膏和胭脂水粉,花容坊的出货眼见得不如往年。
凝香阁是梅仙掌事,今儿梅仙将场子交给了节气主理桃仙。
趁着品茶小聚,桃仙为各府的女神仙们准备了许多新品小样。
牡丹宫主和芍药副宫主笑容可掬,桃仙让仙娥奉上桃花润颜膏、梨花美白膏、芍药口脂、玫瑰胭脂、栀子香膏……
女神仙们一一试着,叽叽喳喳交流感受。
“还是这个润颜膏清爽些,百草苑新出的人参猪脂面膏太过油腻。”
“百锦阁的蚕丝润颜膏倒是不错,跟梨花美白膏有得一比。”
灵芸陪着闲话恭维了几句,见东王母进了殿来。
众神仙皆起身行礼相迎。
虽然在神后寿宴上吃了她的大亏,灵芸还是忍不住暗暗赞叹一声。
不知是她留意保养,还是用的胭脂水粉确实好,东王母面色白里透红,肤如凝脂,五官虽不出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