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韶仪一大步冲上前,死死抓着元成的领口,咬牙切齿地问:“你对她用强了?!”
“没、不不不!!”元成被狠狠一勒,脸色顿时涨红成了猪肝色,连大气都喘不过来。
“畜生!”卜韶仪狠狠一松,元成肥胖的身体顿时倒了下去,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咳嗽起来。
凌卿羽眸色霜寒,“说清楚。”
元成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容易觉得活了过来,哆哆嗦嗦地解释:“我、我那天喝多了,她、她又不肯,就、就……”
“我、我就是气急了,骂了她两句,谁知道,她、她气性那么大,我实在没办法……”
“反正她都嫁给我了,本来就应该什么都给我,”元成后背有些发凉,莫名感觉不安,强撑着说完全部,“我、我真的没用多大力!!”
“我还没怎么样呢,连衣服都没扒下来,她、她就没气了!你们不知道,我一抬头发现她没了气,差点吓得出问题!”
“你们说,干这档子事遇上这,晦气不晦气——”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却才刹那间被一道极大的力气扇开,重重地延长了尾声。
云墨生终于忍不住,抬手对着元成那张下流无耻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的声音恍如极北寒冰,叫人闻之生寒,“我们当然不会,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畜生!”
“池以晴,这你他娘的还坐得住!”卜韶仪上前狠狠地照着那坨肥胖的身躯踹了几脚,气的脸色发红,朝影壁后高声叫喊,“这下你知道了,你信了这么多年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生!!”
元成正捂着脑袋哀哀叫痛,浑身肥肉包裹,被下狠手揍了却也只是皮肉之痛,但下一刻跑进耳朵里的人名,却让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池、池以晴。
是池以晴!
她不是在清虚宗学艺吗!怎么会是她?!!
瞬间,这个满头满脑都是废油稻草的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目眦欲裂地大叫,“你们骗我!是你们骗我!!”
“啪——”卜韶仪毫不客气地给了元成一巴掌,“该死的臭男人!骗你?”
“到底是我们骗你,还是你骗了池以晴?!”
“嗒……”
“嗒……”
池以晴长发披散,一身煞白的素衣,一步一步地从阴暗的影壁之后,缓缓走了出来,踏过一方又一方积攒数年的灰尘,老旧的地砖开裂,发出一道道不堪重负的吱呀之声。
三千青丝披散,宅门外的穿堂风骤然卷起,将池以晴的长发一层层卷起飞扬,她垂着头,面孔隐藏在飘扬的长发之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元成。”
“好久不见。”
元成的屁股蹭在地上,下意识地向后躲闪,粗的见不到喉骨的脖颈上下动了动,他紧张地吞了好几口口水,才声音颤抖着为自己辩白,“不,不是这样的……”
“以晴你听我解释,不、不是那样……”
“都是他们逼我的,对、对!”元成仿佛抓住了主心骨,拖延自己的死期,“没错!是他们胁迫我!逼我这样说的!!”
池以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步一步,向他靠的更近,直至在元成面前蹲下。
她问:“那你说,事实是怎么样的。”
池以晴嘴角忽地扯了一下,“裴怀楠薄情寡义,知道我姐姐病重,为了避免麻烦,就将她抛弃,是你顾及从前的情谊,不计前嫌将她娶回家悉心照料……”
“她日益病重,却仍旧心心念念将她抛下的爱人,以至于最后,抑郁而终。”
“而你,为她的死伤情至深,醉生梦死,却因为凡人的身份,不能为她报仇,所以,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通过清虚宗内门弟子考核的我……”
“你想说的真相,是不是这样?”池以晴自觉开口,在卜韶仪不可置信的眼神包裹里,一点一点,吐出当年她所得知的真相。
元成先是愣了愣,随即,巨大的喜悦疯狂涌上心头,他竭尽所能掩饰住那股几乎跳出来的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是、是!”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卜韶仪看池以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她摇了摇头,冷静至极的语气里反而透出疯狂,“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池以晴!”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
池以晴肩膀一抖,忽地笑了一声,“呵,疯了。”
“你说的没错,我早就疯了。”
她的视线微移,落到裴怀楠身上,狂冲而入的风卷起层层灰尘,也掀起了万千青丝,池以晴就在这样阴森诡异的中堂里仰头大笑起来,一阵一阵凄凉尖利的笑声在宅院中回荡,仿佛九幽之下的冤魂,声音回荡,经久不散。
池以晴的状态显然不对,她太冷静了。
一个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将一切都抛却的人,得知这须臾数年的执念,不过是一场骗局……
她的表现,太冷静了。
云墨生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对着卜韶仪轻轻摇了摇头,后者本欲冲上前,见状,不甘心地握了握拳,歇了那股心。
她忽地停了下来,蹲在元成面前,沾染着鲜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