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一处客房,小童动手将门推开,门扉发出一声悠久的长鸣。
“你先在此处歇息,稍后会有人将热水送来,外门这处客房平常鲜有人来,人多眼杂,这几日也还请公子少出些门。”
小童又看了眼日晷:“今日时辰已过,外门弟子向内门呈信时日已过,明日一早我就替你向内门通传。”
云墨生的白色幕离上下点动:“多有劳烦了。”
小童摇了摇头:“我今日课业还未完成,先告退了,公子好好休息便是。”
说着退身两步,微微作了个揖,带上了门出去了。
“呼——”
“终于走了,端了这一整天可真是累死了。”白色的幕离被憋了许久的主人一把揭开,一张清逸出尘、恍若天人的好皮相陡然出现。
眉眼精致,鼻梁秀挺,艶红的唇色映衬着本就雪白的肤色更多了几分映雪之意。
加之淡淡的病容衬着,面无表情时一派高冷出尘的仙人之姿,随着板正的身板似一滩水似的化在床上,面上才添了几分活泼的少年气,驱散了些许病气。
折腾了大半日,云墨生也有几分疲倦,神思怠怠之下,就倚着这别扭而又舒适的姿势不知不觉半昧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夕阳西下,薄暮冥冥的时分,窗外一片竹林掩映,显得还未点灯的屋内更是一片昏黑。
“呼——”
挣扎着从温暖的温柔乡里挣脱出手脚,脸侧熏起的红晕还未散去。
云墨生睡眼仍旧几分惺忪,躺在床上神游天外了两炷香,清醒的意识才终于回归,慢悠悠地捻了个诀,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霎时,屋内一片亮堂,窗柩的明纸上是一片摇晃的婆娑竹影。
“笃笃——”
许是见屋里有了动静,外头的人也终于才敢打搅。
“公子打扰,热水已备好,在您寝室旁的厢房,您沐浴后自休息即可,饭菜稍后会送来您门前。”
门口传来一道男声,应当是客房下人来传话,“可需要在下服侍您沐浴更衣?”
“多谢,我自去便可,不劳烦你了。”云墨生没骨头似的倒在床上,原本靠在床头的软枕被环抱在怀中。
称得上放浪形骸的姿势,偏偏嘴里还是一贯的彬彬有礼,恍若温润君子。
“那在下告退。”
灯下观美人,较寻常更添几分雾里看花的朦胧之感,水雾蒸腾其间,氤氲的湿润下更显得其中人艶丽无比,只是临水照花,身处其中的人无半分察觉罢了。
虽然清洁术是极为方便且入门的术法,但云墨生常年手脚冰凉,更喜欢那种热水包裹全身唤起暖意的法子。
他从腰间储物里找出换洗衣裳和药浴的草药包,享受十足的泡了个草木药汤。
沐浴更衣后青玉坛的下人送来了饭菜,云墨生下午并没动作,也不觉得饿,简单用了几口后就搁在了一旁。
“阿嚏——”
“嚏——”
也不知是不是夜里添了几分寒气,云墨生忽地猛打了两个哈欠,直呛得双眼红红如同兔子一般。
揉了揉发酸的鼻尖,“是不是这老头又在背后念叨我了……”
对了,老头!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时至今日,他终于才想起,自己从下山伊始到现在,竟然连一个字都没给山上的老头传回去过。
怨不得今天背脊频频发凉,老是感觉毛毛的。
“不行,得赶紧给老头送个信……”云墨生丁零当啷倒出了一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玩意。
他翻翻捡捡,从包袱一堆黄纸里好容易找到一张白纸。
东拼西凑,将整个储物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笔墨,累的声音发飘:“这老头收拾的包袱,怎么要什么缺什么,还什么八宝锦囊,简直是八宝窟窿。”
“算了算了,反正我那一笔狗爬字送回去肯定又是被笑话的份,索性传音好了。”
云墨生一挥手,将桌上摊着的一堆破烂收回锦囊。
手指夹着白纸几下轻巧地翻折,一只灵巧的纸鹤便出现在了手掌心,模样是有了,只是呆头呆脑,一看便知是死物。
“栩栩如生妙入神,灵鹤,起!”
一道灵气自指尖弹出,瞬时飞跃上灵鹤空空如也的眼眶处。
纸鹤霎时点睛,从死物变作一只几乎生动如活物的缩小版仙鹤,翅翼徐展,呼扇两下便从云墨生掌心腾起,在空中虚虚展翅,却也不飞走,似是在等着主人指令。
“小鹤,你便同那老头说,我在外头一切都好,现下到了青玉坛,只是文前辈尚在闭关,还未见到。”纸鹤乖乖点头,行动迟缓却别有一番可爱姿态。
云墨生又接了后半句:“对了,叫他少喝些酒,现在要是醉死过去,可没人再将他拖回屋里头睡了。”
“好了,去吧。”
他略一挥手,窗户便分开道细缝,那纸鹤眨了眨眼便沿着窗缝飞了出去。
只是身形哪还见得半分凝滞,如一道流光,比真的仙鹤还要快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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