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去,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我只要你身体康健,我们活过这一生,就好了……” 李昔真沉默,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见过他儿时的模样,伴他走过他的少年,“殿下,您真的,不想吗?” 她忽然问。 不想什么? 嘉王长了一层青胡茬的下巴绷紧了些,他哑声:“不想,昔真,我只想与你回去。” —— 倪素又买了一篮子的香烛回来,才进医馆的正堂,却听身后有人声:“夫人,好像便是这儿。” 她回头,见着两名女使扶着一位衣着素雅的妇人,那妇人在她转回身来的一刻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请问夫人可是来看诊的?” 倪素将篮子放到一旁,走近些询问。 “我家中有医工,不劳姑娘。”妇人开口,语气很温和。 倪素一顿,随即颔首,“既如此,不知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你可是姓倪,倪素?” 妇人一边打量她,一边问道。 “是。” 倪素点点头,见她左膝似乎屈了一下,便问,“您的膝盖可是不舒服?不如进来坐一下吧?” 妇人仅仅只是思虑了一瞬,便点点头,由女使扶着进了门。 堂中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即便是她这般讲究的人,竟也从此女的屋舍中挑不出一丝的不好。 桌上有热茶小点,妇人只坐了一会儿便见那小娘子从后头出来,手中端了热水,还没走近便有艾叶的香气。 “您膝盖疼,若不嫌弃,便用这艾叶水敷一敷吧。”倪素将水盆放到凳面上,因着两旁有女使,她也没自己动手。 两名女使望着妇人。 妇人瞧了倪素片刻,朝她二人轻轻点头。 有屏风遮挡,女使们掀开她的衣裙,卷起她的绸裤,用拧干的热帕子扶上她的膝盖。 “我听外头人说,姑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你兄长的事,实在令人惋惜。” 妇人眉头舒展了些,忽然开口。 “我实在担不得‘了不起’这三字,为人血亲,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倪素在旁拨弄炉中炭火,重新添茶。 “近来天阴雨多,夫人膝盖若常常不适,便多用用这法子,多少也能减轻一些疼痛。” “多少钱?” 妇人轻拍一名女使的肩,那女使立即要取身上的荷包,倪素忙摇头,笑道:“只是一些艾叶水,为您热敷的也不是我,如何能收您的钱?” 妇人没说话,手中捏着一圈佛珠,她瞧着倪素,只等女使为她热敷完毕,便起身告辞。 自始至终,她也没说明过来意。 “夫人,您觉得她如何?”出了医馆,一名女使将妇人扶上马车,小心翼翼地询问。 妇人拨着佛珠,在车中坐得端正,她细细地想着那小娘子方才的行止作为,“瞧着是个极好的模样,也是个知礼知节的,一看便是在家中受过好教养,她家里若不出这样的事,只怕她也不必出来抛头露面地讨生计,一个姑娘家,也是极不容易。” 马车从医馆门口离开,倪素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对面药材铺里的小女儿阿芳才十二三岁,这几日常来倪素这里玩儿,她一手撑在桌角,嘟囔着,“艾叶你不也是在我家买的?那不要钱么?何况她怪怪的,也不知是做什么来了。” 方才那妇人来时,她便在门外玩儿。 “本也不值几个钱。”倪素给了她一颗糖,又说,“你瞧见她身上穿的料子了么?那样好的穿着,必不是寻常人家。” 倪素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即便如今那妇人用不着她诊病,但她以礼相待总是没错的。 阿芳不言,她母亲说,为妇人诊病的女子是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但偏偏她面前这个姐姐很奇怪,她专为女子诊病,却不能说她的名声坏,大家一边敬佩她为兄伸冤的勇气,一边又对她行医之事讳莫如深。 “倪姐姐,你是不是也在等雨停?”阿芳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换了话头。 倪素瞧了一眼外面细密的雨雾,想起连日来都不见月,只能用柳叶水沐浴的那个人,她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你一定是在偷偷做纸鸢!” 阿芳笑起来。 纸鸢? 倪素一头雾水,“什么纸鸢?” “你昨儿这里摆几根竹子,我可都瞧见了!”阿芳哼了一声,指着墙角,“你的纸鸢做得怎么样了?快拿出来给我瞧瞧嘛!” “我没做,拿给你看什么?”倪素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