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是由风府的暗卫向左相通传消息时带回盛都,递给了潘非鱼,又由潘非鱼让贺东阳带进宫交给凌卓的。
凌卓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信件,封面空白一片,想必是不愿透露收件人的消息,凌卓心如擂鼓,一点一点的将信件抚平。
用银质的小刀一点一点裁开封印,小心的取出里面的信笺,看着略有些粗糙的纸,便知夙歌写信不易。
“阿卓,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约已经到了北境。
临别之前,我托付非鱼若有信件便转交给你,想必他如约完成了任务。”
凌卓勾起唇角,她便知道,夙夙一定早有安排,否则老潘怎么会直接将信转交进宫中。
“想念自是不必多说,你懂我的心。
阿卓,一路北上,我才知民间的普通百姓生活原来如此辛劳,想你我自幼长在宫中和夙府,深受权势荫蔽,不愁吃穿。
我一直认为百姓即便不足我们十之一二,但也至少能吃上饱饭,衣物能蔽体。但现实却让我大失所望。
皇朝真的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让皇朝恢复兴盛,是阿卓你的梦想,从此也是我的梦想。
我近几日便过了函谷关入军,之后通信不便。
自此相告平安,勿念。
你的夙夙。”
凌卓看着信纸下角一个完美的弧线下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不禁噗嗤一笑,夙夙还记得,她时常画给他的抛爱心的简笔画。
将短短的信又反复看了几遍,凌卓才依依不舍的将信小心的装回信封内,将信仔细的收在自己枕头下,与夙歌赠予她的初心印章放在一起。
凌卓将帝后大婚安排妥当走上正轨流程后。
便将程容若从金陵调回盛都,接任千阁学坊坊主一位,而现任坊主则是高升入朝为官,顶替了冲撞次帝言语无状之人,担任礼部侍郎,他本就是左相门生,如此一来左相也并无意见。
如此安排,所有人都传说程容若失了帝心,官运走到头了。
千阁学坊不过是个学府,纵使在皇朝名满天下,又哪里比得上在朝中担任要职,有权有势来的实在。
凌卓下旨时也是颇为犹豫,还是皇伊贤按着她的手在调令上盖上了她的镇国玉玺。
程容若在金陵为地方官已经两年有余,已经做出了足够的政绩。
如今皇伊贤已经亲政,所急需的是广招天下有才之士,充盈朝廷一些新鲜血液。
即将重开的恩科自然能起到一些作用,但能榜上有名的多是世家子弟,各有派系。哪里有自己培养出来的可信又靠谱。
将程容若调进千阁学坊手握学子面圣之权,也是给帝王打个前线,筛查和挖掘人才。
这重任非他莫属。
再见容若之时,他正在学坊为他分配的院落里种下一排蔷薇,提了水桶浇花。
一身藏蓝色长衫,长发用玉簪挽在头顶,丝丝缕缕的碎发落在眼角眉梢,眉眼专注的浇着水,他身形颀长,纵使挽起衣袖,衣角染了些泥也那般风度翩翩,优雅得体。
见凌卓身着常服孤身而来,便也没拘着君臣之礼跪拜,而是远远的冲她招了招手打了声招呼。
凌卓自是不会计较这些,不拘礼节,她反而更舒服些。
“容若大人真是闲情逸致,亏我还担心大人会不会因为领了个坊主之职便心生不悦呐。”凌卓凑近了离的近的蔷薇闻了闻,撇了下唇角,不咋好闻。
听她语气调侃,姿态放松,程容若已经习惯了,此时看着凌卓却是莞尔一笑:“二位陛下的安排,容若哪里敢有怨怼之心。容若还得多谢陛下和次帝殿下对下官的信任。”
见容若已非当年入宫给她讲皇朝史志时的谨小慎微,已经胸怀开阔豁达。
凌卓自是明白皇伊贤对程容若的引导功不可没之外,也有他自己的心性本就如此。
人,终将要成长,不管是哥哥,还是容若,亦或者是她,谁又不是在努力推动着皇朝这座巨轮航行时随着一起成长,纵使有风暴和巨浪,也不能退缩放弃。
凌卓将记载着自己对千阁学坊改制的规划图册递给程容若。
“我只是列了些想法,还是得和你商议后再规划规划才能推行。”
接过厚厚的四五本册子,略略翻看,发现其中还夹了不少纸张,有些还有不少画作为辅助理解,想必凌卓将自己碎片化的构思也都写了进去,用心良苦,耗时很久。
程容若不禁颇为感慨,民间那些骂神女无用不能造福皇朝造福百姓的人真该好好看看,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为皇朝做了多少事。
不是要到处歌功颂德传扬美名才配称得上是神女的,而是这些年在默默无声的为皇朝做着贡献,一切功绩都为帝王铺路,为皇朝复兴搭梁。
这样的女孩子,正是该为万民所敬仰的神女。
“臣,替皇朝万世,谢次帝殿下。”程容若抱紧了图册,对凌卓便想跪拜。
凌卓则是紧忙将他扶起:“怎么突然如此,我都没反应过来。”
程容若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殿下,你也该适应适应皇朝的礼节了。”
凌卓无奈:“我们那里可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