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看他郑重其色,便知他这是有事要相求,但不管何事,只要不危及皇朝,她都不会拒绝。
待凌卓入座,明月坐到凌卓身侧揽住她胳膊,头搭在她肩膀,她也想听听自家哥哥的见解。
“实不相瞒,如今皇朝航线被封已久,朝廷又没有开放航线的通知。西贝家并无印信,乃是私自出海的黑船。与瑞霖也是民间黑市买卖,避开了瑞林官方后在外海交易。”西贝朗月如实相告,这是将自己家底细都说了出来,如果凌卓转头就告诉官府,西贝家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西贝朗月说罢,和明月对视一眼,都看向凌卓,看她神色变化揣度是否会有祸端。
凌卓则表情淡然,西贝家此举在她意料之中,如果她处于西贝家的位置,大概率也会如此选择,总不能让自己的全族上下坐吃山空吧,总归得富贵险中求谋得生机才行。
但她不能主动开口去问西贝家的打算,那只会不符合身份,一个小官家的妹妹哪里会懂太多。
见凌卓不吱声,西贝朗月略有失望,他一直听自家妹妹把这程容琳夸上了天,说她胆识谋略皆是俱佳,这才在方才牵扯到海运时,一时情急先露了底。
如今凌卓没有追问,没有给他顺杆而上攀附程容若这棵树的机会,这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心里没底起来。
略一思忖,西贝朗月还是不舍得放弃这次可以攀附的机会,心一横开口说道:“容琳的兄长乃是朝中大员,如若能说通陛下开放海运,或者……或者给西贝家谋个朝中印信,西贝家感激不尽,愿奉上丰厚谢礼。”
他索性亮出底牌,生怕眼前这小姑娘不懂这其中弯弯绕绕。
凌卓见他先沉不住气,心知一是黑船往来不便确实消耗巨大,二是西贝家朝中无人,如果黑船之事泄露出去,被人盯上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西贝家如今迫不及待找靠山,定然已经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你能将如此要事说给我一个小姑娘听,必然也是极其相信我,相信我和明月之间的关系,知道我不会出去乱说。”凌卓面色沉稳,并没有因为他的丰厚谢礼而有半分被诱惑的迹象,这让西贝朗月也佩服起来,这小姑娘确实不简单。
今日看到西贝家这满店的宝物器皿,换作一般人听到会有重谢,定然已经心动雀跃,被西贝家无形之中便掌控收买。
而这程容琳,虽是也对这些感到新奇,但眼神中一直没有任何贪婪之色,这份不动如山,便是历练在朝中的官员也没几个能做到的。
为此,西贝朗月便越想诚心结交,即便对方不能给十分的便利,那也不会对西贝家落难时置之不理。
“但海运之事我也曾偶然听哥哥提起,朝中确实已经开始着手恢复航线,一直未能成行一是重新开辟航线需要人力物力,二则是朝中还需提防北境,兵力也是短缺。”凌卓将这些大家心知肚明的说了出来,便是个勾子,等西贝朗月上钩,能为朝廷先递个投名状。
西贝朗月点了点头,他自是明白这些的,与族中长老宗亲也为此谈过多次,早已有了定论,如果朝廷需要,西贝家可以付出举族之力只为皇朝能重新恢复航线。
西贝家多年经营全靠航线支撑,如今航线不通,只靠黑船,西贝家无异于坐吃山空,耗不下去了。
“容琳妹妹,皇朝有难,我西贝家作为皇朝子民,本就该为朝廷出力。若是朝中有需要,我西贝家愿效犬马之劳,协助朝廷恢复航行,造福百姓。”西贝朗月起身,明月也随着站起来,二人齐齐向凌卓躬身一礼。
凌卓见勾子成了,便莞尔一笑,忙起身虚扶二人一把:“哥哥说笑了,哪里用得着拜我这小丫头。我知你想见我哥哥。改日我便将你引荐与他。”
西贝朗月松了口气,朝廷禁止官商往来,程容琳肯引荐,他今日这是得了开后门的便利,他听明月说过,程容若甚是宠溺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届时程容琳在一旁帮衬一二,程容若定然能把西贝家想协助开通海运之意上达天听。
朝中应该不会拒绝这件好事。
只是他不知,与西贝家合作,也是皇伊贤与凌卓的意向,只是,比起使用官方身份带着政令来合作,到底比不上西贝家自主求到朝廷合作来的好。
君臣有别,官民也是如此。
谁掌握主动权,谁才有话语权。
凌卓在皇伊贤身边混腻已久,这些早已经学了个十足十,越是想要的,越要等着对方主动递过来,求着自己收下。
届时对方以为自己得了便宜心里高兴,而自己也达成了目标,还卖给对方一个人情,日后对方总归是要还了这份人情,自己不亏反赚。如此一来双方皆大欢喜。
西贝朗月达到目的,便借着侍从端上茶点后说还有事要忙,要明月好好陪凌卓玩,而后就先离开了。
西贝明月见哥哥满意离去,她本还担心凌卓不肯,还想着维护友谊,不能逼迫凌卓做不愿的事,哪怕自己哥哥也不行,但却没想到他们谈的如此顺利。
“容琳,引荐我哥哥给程大人真的不要紧吗?”明月依旧不放心,怕给她添麻烦。
凌卓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摇了摇头:“无妨,虽说朝中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