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须臾,凌卓便看到了段纯摸索着从她跟前慢慢走过去,两人最近时几乎擦肩而过,凌卓没有吭声,待他走过去消失了身影,凌卓方慢慢走出来,顺着他的方向继续往温泉走。
好在看见个活人,虽然不熟识,但凌卓没那么心慌了。
又走了许久,渐渐走在前面的段纯的气息也消失在浓雾中。凌卓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涌起一阵一阵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就在此时,一个粗壮的手臂把她一扯,拉她反身入怀,将她扣在了胸前,剑刃横在她脖颈上。
凌卓下意识便想用匕首去刺对方手腕。
“别动!”那人刻意压低声音:“再动我直接杀了你!”
凌卓敏锐的辨识出,这是纪鸢。但她还是状若惊慌的声音颤抖:“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看她害怕的抖成筛子,纪鸢狞笑:“程容琳对吧?还是我该唤您的本名,凌卓。神女大人。”
“你…你认错了吧,我是程容琳,可我不认识什么神女和凌卓啊。”她带着哭腔求饶:“你是谁?你不要伤害我,我哥哥掌管皇朝的玉脉,他可以给你很多钱来赎我。”
凌卓可不打算自曝身份,她打定主意纪鸢并不能十分确认她就是神女。
只是她没料到,纪鸢此时已经不在乎她是否是真的神女,他已经被几方势力盯上,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不管程容琳是或者不是,抓了便是给自己拉一道保命符在手里。
赌赢了,他潇洒回北境接掌副舵主之位,赌输了,程容若也不能看着自己妹妹惨死,多少能有个交换条件。
纪鸢打定了主意,便将剑锋又逼近了凌卓脖颈几分:“你乖乖跟着我走,我保你不死,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你可以试试看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剑把你喉咙割断更快。”
凌卓忙点头:“我…我保证不跑,乖乖听你话。”
纪鸢看她胆小顺从,也有几分犹疑,神女不至于如此怯懦手无缚鸡之力吧?
但他顾不上许多,目标到手,他便开始着手带着凌卓趁考核偷偷潜伏出学坊远走高飞。
他掏出准备好的绳子,将凌卓双手缠了个结实,看她手中匕首不错,便夺了收进自己包裹中。
凌卓没了匕首,心里也凉了几分。
她知道往日任轻风肯定一直跟在她附近,没有得到她允许,不会现身。
但此时凌卓十二分期望任轻风能主动一点从天而降解救她于水火。
只不过看这化不开的浓雾,凌卓担心任轻风也在林子里迷失了方向,把自己都跟丢了。
指望不上啊,白给那么多银子。
凌卓捶胸顿足,只要她能顺利逃过此劫,必然把任轻风辞退。
此时的纪鸢不敢耽搁,照着他规划好的路线,牵着束缚凌卓双手的绳子开始走。
凌卓通过地脉感应,知道他带自己走的方向与潘非鱼所前往的方向恰恰相反。
他这是要浑水摸鱼,带自己离开学坊。
凌卓再次腹诽任轻风办事不力,他只查到了黎曼,但没查到纪鸢,甚至连黎曼的来历都没查到。
亏了,真的是亏了,这暗卫不止每个月一百五十两。
她不知,此时任轻风根本没走丢,而是好整以暇的蹲在树枝子上看自己主子被人牵着走。
“小丫头片子,架子不小,还总拿银子威胁人,就该吃吃苦头。”任轻风从怀里摸出个肉干,恶狠狠的一边撕下一大块嚼着,一边冷哼。
凌卓这苦头算是真的吃上了,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在小皇帝的悉心照顾和保护下,向来被好吃好喝供着,一点委屈都不会给,更别提身体上受到任何折磨。
如今被人牵着一路走,不时猛拽一下,还得时刻留意脚下是否有绊子,几次三番被绊倒在地,衣袍都被磨破了。便是受了前所未见的苦头。
凌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咬着牙不哭出来。
“纪鸢学长,我走不动了。又累又饿。能不能休息一下。”凌卓哽咽着开口。
“不行。让你走你就走,随我离开盛京,到了北境再休息吧。”纪鸢狞笑说着猛拽一下手中绳子,将凌卓拽趴在地,手上磨破了皮。
控制住凌卓后便他没打算隐瞒身份,样貌都懒得遮掩就在凌卓面前一改往日的笑眯眯老好人的表象,露出冷酷阴毒的内里。
原来是北境潜伏在学坊的奸细。
凌卓忍着手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慢慢爬起来。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你要是提前累死了我,你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他不装,凌卓也不打算装了。
看凌卓收起了那份柔弱的样子,神态之间变得坚毅沉稳,纪鸢心头猛跳,这是神女?自己竟然真的抓到了神女?
“你想抓我去哪?”凌卓冷冷的盯着纪鸢。
“你真的是神女?”纪鸢不敢肯定的试探。
“不然呢?”凌卓靠着树干滑坐在地,神态自若的看着纪鸢:“精怪之事与你也有关吧?”
纪鸢神情几番转变,终是点了点头:“有你出宫的消息,总得想办法确定哪个才是你。”
“有我出宫的消息?”凌卓讥讽的一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