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树。”
“院长您,看出来了?”
“你这孩子...突然没有招呼就回小樽,能没有什么问题吗?千岁那孩子不好追问你,我怎么还能不知道。”
“我主动辞职了。”
“原因呢?”
“憋屈,每天吃树皮咸菜我都能活下去,但那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
“......”
花代院长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东京果然不是好生活的地方,你把衣服拿到洗衣间里,先交给惠子,稍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罢,院长便先行走回了一楼的办公室。
藤井树在将洗好的衣服交给洗衣间的惠子阿姨和千岁后,来到办公室。
“门关上。”
藤井树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随后,他看到老院长开了三把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堆钱来。
数目还不少,藤井树估摸着得接近三百万日元。
“拿去。”
“院长你这是?!”
“二百八十六万五千五百,快三年下来,这是树你自己的钱。”
藤井树瞬间明白了状况,“院长,我不是捐给福利院了吗?您拿来给孩子们购置几台洗衣机,多买几件新衣服多好啊,干嘛留着?”
花代院长没有其他表情,只是简单地反问他:
“你在东京工资多少?”
“六十万一个月。”
“到底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花代院长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叹口气,“你在东京的吃喝,加上你那位置的房租开销一个月至少也需要近二十万吧。你一個月花二十万,又捐给福利院十万,你自己能存什么?”
“还是能存下来一点。”
“能有多少?你三年下来攒的钱,在东京半年都活不下去。”
这话一点没错,只够三个月。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你也得有你自己的生活,拿着。”
“......”藤井树没有伸手接受。
“拿着。”
尽管藤井树再三推阻,但花代院长还是把那两百八十多张福泽谕吉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硬生生地塞到了他的怀里。
藤井树蛮不是滋味的,每月捐的钱本就不多,可以说是些零碎,原以为这些钱全部拿给了福利院增添物资,给孩子们吃点好吃的,没想到都是花代院长替他收管着...
“院长,快新年了,这些钱你拿去给福利院买点新设施啊,我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赚。”
“这个你别担心,院里还是用过你的钱,没浪费你的心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全部拿去用都没问题,可是——”
“你未来还要结婚,你难道让你的女朋友以后陪你住福利院?”
“我不结婚也行。”
“不用再说了。”
藤井花代坐在老旧的办公桌后,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副用了几十年的花黄眼镜。
“现在福利院靠我和惠子撑着,忙是忙了点,但撑一撑就好,目前也用不着这笔钱咯。”
“这...什么意思?”
“树即便刚回来,也能大概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对吧?”
藤井树皱起眉头,他还是大概了解一点状况的。
星愿福利院历来运作状况不好。
一是地区发展不均,市政府对祝津这边的福利拨款较少。二是小樽市人口正在快速减少,少子且老龄化,养老金可比税还多,这就加重导致了福利院资金不足。
人口的减少,又导致传统经济逐年下滑。
现如今的小樽,甚至达不到北海道经济的平均水准,仅靠那点渔业和旅游业撑着。
福利院能运作到现代已实属不易...如果院长说用不到这笔钱的话...
“政府已经很难提供我们的单独运作了,两年内,整个福利院接下来都会慢慢整合到市立福利院去。”
“......”
藤井树听到这话,已经沉默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也不用完全过度操心,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
“目前地区代表正在努力挽救祝津,正组织大家大力发展旅游业相关的产业和手工艺品,朝小樽市的政策靠拢。你看阳葵家的温泉店近来不就生意不错吗?如果小镇的经济能够借此回光返照,福利院自然也还能维持下去,不用太过悲观。”
院长说是这么说,可现在能干活的,都是些老年人啊...
藤井树又和花代院长聊了聊福利院的事,发现目前福利院其他问题不大,最缺的还是护工。
整个福利院就靠院长和惠子阿姨两人来维持日常运作,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实在是太勉强了。
让政府增加拨款是不可能,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
“这个我会想想办法,要不我回福利院帮您吧?”
花代院长笑了笑,“我们福利院可聘用不起京都大学毕业的优等生。”
“我不需要工钱。”
花代院长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