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陆家门扣被扣响。
陆老爷子正在院内的门廊下坐着，听到叩门声他望向门口，厉乾南正走进来，身后跟着厉衍洲和尚云倾。
陆老爷子冲他们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厉乾南会意，然后示意厉衍洲和尚云倾在院子里等，他要自己进去。
厨房里，陆云华正在收拾陆老爷子用完早餐的餐具，顺带提前备一下午餐的菜，她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动静。
从寺庙回来后，她没有跟陆老爷子多说什么。
陆老爷子跟她说早上厉乾南来找过她，她也只是应了声，“嗯，知道了。”
连陆老爷子也摸不清她是怎么个想法。
厨房里响起有规律的清脆的切菜声，一下一下的，陆云华在切土豆片。
蓦地一声‘清姝’让她手上动作顿了顿。
陌生却又瞬间扣动心弦的名字，这是她以前的名字？
她没回头，切菜声又继续响起。
厉乾南缓步靠近，站定在陆云华身后半米左右的地方。
“我以前叫清姝？”陆云华一边熟练地切菜，一边问出声。
当初学做饭的时候，她可没这么熟练，陆老爷子说让她不用学做饭，她还是坚持每天学着做，竟然也从一个厨房小白变成了一个厨艺能手，这一点厉乾南也深有体会，上次在他那边做饭就看出了她厨艺不凡。
曾经娶回家娇养的妻子成了厨房里舞刀弄铲的巧妇，他当时心酸得不行，但吃到她做的饭菜又很开心。
“嗯，洛清姝，魏姚风韵最清姝，是你跟我说的。”
“哦。”陆云华点了一下头，手上动作也没停，切完一颗土豆，她将土豆片放在已经撒了盐的水中浸泡。
接着又开始切小米辣。
“我已经年老色衰，也没有了关于你们的记忆，以后...大概也很难恢复记忆，你还...”
听她说到这儿，厉乾南总觉得后面不会有他想听的话，他立马打断，“你是厉家户口本上的女主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你记不记得，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这些都不会改变，况且...你现在看着比我还年轻，哪里年老色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辣椒刺激的，眼睛有点不舒服。
陆云华眨了下眼睛，又听见厉乾南说：“你走的时候，衍洲才八岁，这二十多年你不在衍洲身边，我因为找你也不常在家里待，他缺失母爱也鲜少得到父爱，别看他现在长大了，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但我知道他是把什么都放在了心里，他也很渴望母爱，很想你。”
一滴眼泪没忍住从眼角滑落，陆云华抬手擦了下眼睛，但她忘了手碰了小米辣，眼睛立马就刺痛了起来，火辣辣的。
她赶忙放下菜刀转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冲洗眼睛。
厉乾南急忙跟过去，焦急道：“怎么了？辣到眼睛了？”
陆云华应了一声，“没什么事，冲洗一下就好了。”
说完就听见厉乾南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出去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看到厉乾南从厨房着急忙慌地出来，厉衍洲率先上前询问：“爸，怎么了？”
厉乾南：“你妈切辣椒的手不小心碰了眼睛，那辣椒闻着都辣，一定很疼，我出来找找消炎眼药水。”
陆老爷子一听，起身朝屋里走，“我给你去拿，正好家里有备用的。”
尚云倾跟厉衍洲则跑去了厨房。
菜板上放着切了一小堆的小米辣，陆云华在水池边弯腰冲洗眼睛。
陆云华随便冲洗了下拿毛巾擦了擦脸，才转头看向刚进来的两个人。
看到厉衍洲以及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她心里又酸疼起来，眼睛红红的。
“没事。”她说。
厉衍洲道：“真的没事了？”
陆云华干咽了一口，想冲散喉咙里那股发紧的感受，然后抿唇笑了下，“没事，常做饭总会被刺激到眼睛，没事的。”
刚说完，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厉乾南和陆老爷子。
厉乾南拿着消炎眼药水疾步走来，径直走到陆云华面前，“来，消炎药水滴一滴，保护一下眼睛。”
陆云华面前是四张朝她看过来的面孔，或多或少脸上都挂着担忧和关心。
没辙，她只好接受，“好。”
厉乾南比她一个头，她倒也不用找椅子坐下，微微仰头就行。
只是两人突然靠这么近，陆云华鼻间呼吸的全是厉乾南身上的气息。
都说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上都会有一种不好闻的气味，村里认识的人不少，中老年居多，她倒是闻到过，但陆云华感觉厉乾南身上没有那种气味，他身上反倒有一种干净清爽的味道。
除了有些许皱纹，整张脸干干净净，他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吧！
“好了！”厉乾南滴好眼药水松开陆云华。
陆云华微仰着头闭了闭眼，多余的药水从她眼角滑落，但没等她抬手去擦，另一只手已经替她擦拭掉了。
温热的拇指划过眼角和脸颊，没多停留，只留余温。
陆云华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睁眼了。
虽然知道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