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西丛随意地跟计绯聊了几句,见她的状态还在可控范围内,便盯着她把蛋糕解决掉,随即就让计绯赶紧去找庞宛轩走戏了。
无需剧组的人专门过来招待,荀西丛就独自坐在那里翻看计绯的剧本。
告白是相爱计划里的第一个关键点,康明荞和程望野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期许。
程望野希望可以得到一封亲手写的情书。
康明荞希望可以得到一场平凡认真的告白。
“我不需要什么惊喜,不需要多么大的场面,我也不喜欢那种被人围着起哄的感觉,”康明荞道,“只要认真地看着我,对我说一句喜欢,这样就够了。”
于是,康明荞精心挑选好信纸和信封,花费几天时间写了一封情书,程望野则是挑选了康明荞想去的餐厅之一,约她出来吃一顿浪漫的晚餐。
程望野当然没有包场来布置告白场景的能力,他提前订好位置,选了一束康明荞偏爱的百合,在钢琴师优美的琴音中,他注视着她的双眸,目光郑重,仿佛正在许下一生的承诺。
自此,他们的故事终于朝着温馨平和的方向前进,有了几分爱情电影的甜蜜。
康明荞的情书就夹在计绯的剧本里,是她在拍摄上一个场景的时候亲笔写下来的,也是这场戏里需要用到的道具。
荀西丛看着这封情书就有点心痒痒,把粉红的信封拿起来对着不远处的计绯扬了扬,示意他想拆开看看。
计绯忙着和庞宛轩对戏,随手比了个“OK”。
信封没有封口,荀西丛小心地抽出里面那几张精致的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亲爱的程望野: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第一次听到了你的名字,我就想起了一句诗——独出门外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你是程望野,我是康明荞,这简直像是一场天降的缘分。
可惜这个名字的来源没有那么浪漫,我爸为我上户口的时候,惦记着明天还有一块荞麦地要打理,随手就写了这两个字,我四年级那年在书里看到了这首诗,就把它记了下来,对亲戚们说‘我叫明荞,月明荞麦花如雪的明荞’,然后所有人都在那里哈哈大笑。好多年后,亲戚旧事重提,还说我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好面子,明明是地里的荞麦,还要装自己是什么花什么雪。
在那次团体活动里,老师让我们互相赞美对方,你说‘月明荞麦花如雪,明荞这个名字很好听’,我突然好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个四年级的女孩在一片嘲笑声中,终于得到了一份善意的尊重……”
荀西丛光看这个写信的风格,就知道这封信是出自计绯之手,或者说是计绯扮演的康明荞写给程望野的。
这并不是一封逢场作戏的情书,洋洋洒洒几页纸,写了她的过往,写了她对他的印象,写了他们在这短暂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对其他人来说,程望野只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失败者,碌碌无为,无甚优点,可是他愿意听康明荞说话,为她的悲伤而感到真心的难过,对康明荞来说就足够了。
计绯走过来,拿起刚才没喝完的奶茶吸了几口,见荀西丛正在对着那封情书发呆,不由得有点尴尬,“你全看完了?”
荀西丛回神,若有所思地道:“这算是你写的第一封情书吧,等下拍完那场戏,不如把这个道具留给我吧?”
计绯:“……”
计绯嘴角一抽,“拿去毁尸灭迹?”
“……不至于,这是康明荞给程望野的情书,又不是你写给庞老师的信,”荀西丛哑然失笑,“说真的,我很喜欢你这封信的文笔,尤其是康明荞在信里说‘我们的经历不同,感受不一样,但是在这一刻,作为荞麦的我被放逐到了你这片田野上’,荞麦和田野相依相伴,但荞麦是一年生的植物,就跟他们的相爱计划一样,迟早会走到终点,特别契合《今日蜃景》这个主题。”
计绯闻言就有点不好意思,“当时现场在拍我写信的镜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写着写着就写嗨了,方导也没喊停,整个片场的人就在那里等着我写完几页纸,我都想不起来信上写了什么了……”
荀西丛忍不住笑了。
等到天色暗了下来,群演们纷纷就位,钢琴师按下了他的琴键,庞宛轩抱着一束百合花,有些拘谨地走进了镜头里。
不管是康明荞还是程望野,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的,在这个过程中免不了笨拙和局促,可是有另一个人陪着自己,这种窘迫感似乎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西餐厅。”康明荞小小声地道。
“我也是,”程望野同样压低声音,“我以前只吃过那种自助牛排。”
“下次我们自己做吧,”康明荞笑着道,“我觉得我的肠胃比较适应你的手艺。”
他们上个星期按照计划表去看了电影,走一走恋爱前的流程,当时康明荞主动买了票,然后程望野就为她准备了好几天的午餐便当,得到了康明荞的赞不绝口。
“你喜欢就好,”程望野有点脸红,“康明荞,谢谢你。”
他是真的很喜欢下厨,但是父母从小就给他灌输“爱进厨房的男人没出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