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风散寒除湿、通络止痛,再加补益肝肾健脾,林明轩开了乌头汤、独活寄生汤,另外开了银花、野菊花等,让岳灵冲茶喝缓解咳嗽。丁希睿做了一番推拿,岳灵只觉膝盖处温热,不适感大大减轻。
“哎,我不当紧,只是可怜那些十来岁的孩子了……”她喃喃道。
“小姐,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吧。”阿禾说道。
岳灵的脸上一阵不忍,又想起牢房中挤在一起取暖的三个女孩子了。
“以后再说吧。”她行了礼,带着二人离开。
丁希睿若有所思,眼睛看着方子,思想飞到岳灵身边。
傍晚,丁希睿收到了一个小包裹,是齐州的徐伟宁寄来的,包裹中有一叠厚厚的信,还有一小包药粉。
信还没有读完,丁希睿的手就忍不住哆嗦起来。林明轩见状,赶紧来到她身边。
“出什么事了?”
“毒品。”她指着那包药粉,怔怔说道。
“什么?”
“鸦片……”丁希睿手里的信掉落在地。
“到底怎么,希睿?”林明轩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转向自己。
丁希睿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包药,又说了一遍:“齐州有人用这东西治病,但,这是毒药。”
林明轩捡起信从头到尾细细阅读了一遍,徐伟宁说,齐州最近出现了一种神奇的药粉,能治百病,头痛、咳嗽、痹症、脾胃不适,甚至腹泻都能治,只是价格昂贵,非富贵人家享用不起。徐伟宁觉得奇怪,托人买来一小包查验,又转寄了半包给丁希睿。
“信上说,这药粉的确能治疗一些疾病,希睿,你为何如此恐惧?”林明轩问。
“不,不是能治病,只是能暂时麻痹人的身体。”丁希睿脸上仍有惊恐,“若连续服用,会成瘾,那个人一辈子就离不开这东西了,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他本人渐渐骨瘦如柴,命不久矣。”
“这……”林明轩原本想接过药粉看看,手停在了半空中。
“必须尽快给徐大夫去信,不,要给高柏年叔父去信,让李大人给刺史去信,这东西绝对不能流通!”丁希睿拉着林明轩,慌里慌张去了后堂,把椅子带倒了都没有回头扶。
“希睿,你别急,慢慢来,一件一件做。”林明轩握住她的手。
丁希睿深呼吸几次,坐下来,裁了纸开始写,末了,她尤嫌说得不够明白,便画了一个大大的骷髅。
信写好,找信客带走,丁希睿又拉着林明轩来到衙门,一番解释后,李行简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的惠民药局连普通药材都供应不足,这莫名其妙的昂贵无比的毒药竟然在齐州悄悄流通了,加上刚刚知晓的迷幻药粉,他气不打一处来,在衙门来回踱步,差点摔了茶杯。
“本官亲自去!”
他喊来县丞,交待了近日事务,带着凌俊生等几个衙役,押着尹阿遥去往齐州。
临近夜晚,沿街灯笼挂起来,天空飘起了几丝细雨,迷迷蒙蒙,渐渐打湿地面。林明轩握着丁希睿的手,慢慢往回走。
“你怎么知道那药粉有毒呢?”半晌,他问道。
“我好歹是药材商的女儿,别瞧不起我。”丁希睿白了他一眼,略笑了笑,内心却是苦涩的。
“你说的鸦片,是什么做的?”
“罂粟。”丁希睿淡淡道,“虽然《本草》中讲罂粟壳和阿芙蓉能治病,但必须掌握在大夫手中,按方配伍,对症治疗。徐大夫说,那东西已经在市集中出现,有些人患病不看大夫,怕吃药,不由分说就服食,一定会出大问题。”
林明轩点点头,“没有哪种药是包治百病的,这么说一定有问题。”
“嗯。”
雨越下越大,两人握紧彼此的手,小跑着回到医馆。气温降下来,落雨成冰,地面湿滑,安雨墨的馄饨摊收了起来。
“希睿,”她来到火盆旁,驱散身上的水汽,而后从袖口掏出一个小荷包来,“你看这是什么?”
丁希睿将荷包打开,张大了嘴巴,哭笑不得。
安雨墨收回了手,有些不解:“你干嘛这副样子,今天一个客人说,把这东西放在汤里煮一煮,汤会更好喝,可我不认识这东西。”
“你不要用。”丁希睿叹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罂粟,有毒。”丁希睿捏紧了荷包,最近是怎么了,这些东西连番出现,她的心脏快受不了了。
“吓死了。”安雨墨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还好我没直接听他的,不然,麻烦大了。”
丁希睿喊来医馆众人,严令他们,但凡发现罂粟果、罂粟壳或者阿芙蓉,一定认真处理,不可轻易放过。
医馆甚少用罂粟治病,见丁希睿如此严肃,小强等人连连点头答应。
丁希睿将东西放入药材柜中锁好,内心的愤怒一触即发。等待,现在只有先等待,她一个平民,一个大夫,只能从身边做起。
沉默着回到家中,将没做完的蜡烛做完。丁希睿买了一口小锅,将洗净的乌桕子煮软,一遍遍碾下外层的蜡质层,过筛,放入锅中,加水继续煮,等蜡油浮出,放入筛网过滤,大碗里,白白的蜡就出现了。剩下的黑亮种子,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