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上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张家小院。
安雨墨和宋含章在院子里摘石榴,小珍扶着宋若涣站在旁边看着,宋若涣的儿子张子鹤手里拿着一个大石榴,正一个籽一个籽往嘴里抠。冷不防,饱满的石榴汁溅了一脸。
“哎呀,看你。”宋若涣拿出手帕,给儿子擦了擦。
“宋姐姐、雨墨。”郑诗慧在门口喊道。
院子里顿时更加热闹了。
“你们忙完了。”安雨墨笑着从凳子上下来,宋含章扶着她。
“丁大夫好,郑小姐好。”宋含章欠了欠身。
“不用这么客气。”郑诗慧摆了摆手。
从屋里搬了凳子出来,午后的风凉爽,几人干脆坐在院里的树荫下。小珍剥开石榴,端在小盘里,分给众人。
“宋姐姐,你最近身体还好吗?”丁希睿问道。
“挺好的。”宋若涣微微笑着,“就是最近忙了些。”
“宋姐姐,你的学堂还在继续收学生吗?用不着这么累。”郑诗慧喝了一口茶,说道。
“那倒不是……我也不瞒你们,那院里的姨娘,有身孕了。”宋若涣略低了低头。
这张其安,效率还真高啊,丁希睿在心中暗暗叹服。
“她怀她的,碍不着姐姐什么事。”安雨墨抓了把石榴籽,送入嘴巴里嚼着。
“但是,少夫人总要过问一下,不然,外头的人会说三道四。”小珍的脸色有些不好。
“小珍——”宋若涣侧过脸,冲她皱了皱眉头。
“这跟外面的人有什么相干?”郑诗慧问道。
“郑小姐,您是不知道,闲着没事惯会嚼舌根的人多的是。先前少夫人开女子学堂的时候,有人说是大好事,其实更有人说是瞎胡闹;少爷他娶了那院的娘子后,有人可怜少夫人,更有人说少夫人善妒,都不让人家住进院子里。”
“真是没事干了!”郑诗慧捶了下桌子。
“妹妹,这都没事。”宋若涣抚了抚她的手。
“哎,人直舌头弯,若是都理会,日子不要过了。”安雨墨的情绪倒是没多大起伏。
“是呢,我也跟小珍说,外面的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关起门来,日子是自己的。”
“只要你想得开便好。”丁希睿喝了一口茶。看宋若涣的状态,不像是有苦恼的样子,丁希睿是放心的。
几人继续聊着天,突然,有人狠命拍着门。
“少夫人,救命!救命啊!”
宋若涣吓了一跳,忙说道:
“小珍,你快去看看!”
小珍也被吓到了,连忙跑过去。
门一开,是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她满头是汗,冲进院门,见到宋若涣,立刻跪下了。
“少夫人,求您救救姜姨娘,院里没人,她好像见红了……”
“什么?”宋若涣一下子站起身来。丁希睿也是一惊,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她才两个月,怎么就……”
“我也不知道,求求您,救救姨娘。”
宋若涣深呼吸了几口气,说道:“小贝,你去找大夫;小珍,你去对小柏说,让他找少爷回来,然后,去告诉夫人或者大少夫人,让她们都过去。”
“是。”
“姐姐,你有身孕在身,不宜见血,也不宜劳累,我陪你过去。”宋含章抓住了宋若涣的手。
“我们也去。”丁希睿几人上前道。
“好。”
众人拥着宋若涣,走出门,穿过两条巷子,就到了那姜姨娘所住的地方。小丫头推开门,跑向卧房。
“姨娘,我把少夫人请来了。”
那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间都是汗,把一圈的头发都打湿了。她五官扭曲,捂着肚子呻吟着。此时,她已经无法起身行礼,小丫头扑到她的身边。
丁希睿快步上前,掀开了被子。她的身下,有斑斑点点的血。一瞬间,丁希睿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定了定神,抓住了那女子的手:
“姜姨娘,深呼吸,吸气——”她说道。那女子微微睁开眼睛,痛苦万分。
“我是大夫,您跟着我,吸气……呼气……”女子一听是“大夫”,便试着听从,略略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吐出。
“对,就是这样,再来。”
几个呼吸间,女子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
“希睿,她是怎么了?”宋若涣问道。
丁希睿扭过身,微微摇了摇头。按说,怀孕两个月若有流产迹象出血不会多,及时发现说不定还能保胎,但如今这情形,出血量似乎有些大,恐怕已经流产了。
丁希睿上前探脉,只觉脉象微弱、沉细,看着女子竭力呼吸的样子,她不禁红了眼眶。
“大夫来了!”小贝带着一个男子进了门,小丫头赶紧把帐子放下,宋若涣几人让开了位置。
那大夫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汗。
“莫大夫,您快给看看。”宋若涣打了个招呼,原来,她认识这大夫。
“张少夫人。”莫大夫拱了拱手。
半夏搬来一张凳子,又帮大夫取下药箱。
“大夫,姜姨娘下身已经见了红,腹部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