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月笑了,这人竟还识字,着实给了她一点惊喜。
会识字......
手指也十分纤长,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乞儿的身份,或许另有来头。
不过他看着不像是十二,细细一看,才发现他并不算矮,只是身材消瘦,又缩成一团,看着便似那八九岁孩童。
她方才注意到他口中舌头的断痕,断面不平整,应该不是被人割的,倒像是自己咬的,是个狠人。
“想活吗?”江昭月问道。
“!!!”乞儿猛点头,仿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前的小公子能让他活。
“既然想活,那就向我证明你的价值,本公子不养无用之人!”江昭月道。
乞儿在地上写下一行字:“愿为公子眼耳。”
“你可有名字?”
乞儿顿了一下,摇头。
“我赐你一名,江隐。”
乞儿再次磕头。
江昭月从袖中掏出一粒糖丸,对江隐道:“吃了它。”
江隐一口吞了下去。
“你不问这是什么?”江昭月笑问。“我说,是毒药呢?”
江隐抬头,坚定执着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呆滞。
江昭月继续说道:“解药在我这里,每月服用一粒便不会毒发身亡,想要拿到解药,就乖乖为我办事!”
“每月初五,我会去天香楼。”
江昭月留下这句话,又给他一袋碎银子,便带着碧荷走了。
“公子,您明明给他吃的糖丸,为什么要骗他是毒药啊......”碧荷问道。
她看着那小乞儿,好可怜哦,沦为乞丐,没有户籍,没有姓名,无人知晓,就是死了也没人管。
她瞥了一眼小姐的侧脸,还要被小姐骗,以为自己吃了毒药,更可怜了。
*
长宁侯府,芙蓉阁。
江玉凝在小亭子里晒着太阳,抱着通体雪白的小绣球,一下下抚摸着它柔软的白毛。
孙嬷嬷站在一旁,拿着扇子轻轻给她打着扇,她身上的浅色轻纱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小姐,奴婢见着她们出了清芳院,一路尾随着,发现她们从狗洞爬了出去,奴婢附耳在墙边,亲耳听见二小姐说要去奴隶市场!”青桃眉飞色舞地禀报道。
“哦?”江玉凝听到奴隶市场,不由笑了。
孙嬷嬷笑道:“奴隶市场那等下贱地方,哪里是女子能去的?那地方的人个个眼力非凡,若是被人认了出来,抓了起来,扒光了关在笼子里当奴隶售卖......”
说到最后,孙嬷嬷的语调都带着阴险。
江玉凝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扬起一抹娇俏的笑容,一向温和的眼里滑过几分恶毒,江昭月最好是被人抓去卖了......
否则,等着江昭月的,便是她的手段了,江昭月不会想领教。
“且看着吧。”
侯府嫡女只能有一个,有江昭月没她,有她,就没有江昭月!
但凡江昭月的名声有一丝受损,侯夫人那样好面子之人,就绝不可能接纳她!
对于侯夫人,她可比江昭月甚至是侯夫人自己更加了解!
更何况,她安置在别院那人,竟是......当朝太子!
前不久那人才向她坦白身份,她是又惊又喜,太子视她为救命恩人,这两月相处下来,已是对她情根深种。
将来,她会成为太子妃,甚至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想要成为太子妃,光靠太子的喜爱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足以匹配得上太子的身份——侯府嫡女!
所以,江昭月,挡了她的路!
*
江昭月到奴隶市场时,太阳已西斜,金黄的光泽润泽着万物。
奴隶市场处于一条阴暗的巷子,只中间一条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道。
巷子两边放置着一个个的笼子,笼子里,是蜷缩成一团,不着寸缕的奴隶。
奴隶,没有尊严。
许多额上都刺了字,是因获罪被发卖的,还有一些小的,是奴隶生下的孩子,生来奴籍,也是奴隶。
一踏进这里,一股混合着汗液屎尿的难闻味道便蹿入鼻息。
碧荷捂着鼻子干呕,对于这些笼子里的奴隶,只匆匆瞥了一眼,不敢再乱看。
江昭月却是波澜不惊,这个地方,上一世她也被崔晁带着来过两次,崔晁还说要将她卖为奴。
崔晁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好娈童,几度弄出人命,人家不依不饶告到顺天府去,定远将军花了好些人脉才摆平。
被定远将军用军棍打了几次后,他不敢再玩弄好人家的孩子,便到奴隶市场来买小奴隶。
奴隶贱命一条,就算是死了,也无处伸冤。
江昭月见过太多太多,她定要将崔晁那恶魔,千刀万剐!
“小姐......”碧荷捂着眼睛,害怕极了,她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难得有年纪这样小的公子踏入这种地方,周遭的奴隶贩子俱都将目光投向了江昭月主仆二人。
“小公子,要买什么样的奴隶?”一长胡子奴隶贩子一脸笑意地朝着江昭月招呼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