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问题,她也能想到。
她当真心思细密,聪慧过人,完全不输男子。
看她如今的男子装扮,司徒行竟也有一时恍惚。
“绍王府的请柬每次都会送去给晏城的居于各处的皇亲,但每次都会留下一小部分,是留着给都城皇族的”
“到时候我让我的贴身内侍以行王的名义去拜访绍王爷,得他几张请柬应该没问题”。
庭院里,枝头冒了新芽,但仍有去年的枯叶,风起便卷下零散几片。
带着寒意的春风,吹起了席玉遮面的面纱,露出精致的下颚线。
司徒行呼吸顿了下,稳了稳心神说道:“晏城夜间颇为繁华,你来这里应该都没好好看过”。
“晚上一起去游湖,我命人包一艘画舫”。
席玉目光闪动,她之前看到河道上那些热闹的景象,也是很想去看看。
便笑道:“好,我去和红绫说,晚上一起出去逛逛”。
司徒行脸色略沉了下,但很快隐了去,“好,她定也喜欢”。
席玉起身离去,司徒行看着她纤弱的背影神思。
——
后院,红绫正在水井旁洗手,更换下的那身衣服仍在水井旁,上面沾了血渍,那是处理刚才那人的时沾上的。
席玉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可她却丝毫不在意。
这些事仿佛就是她的使命,她生来就要去做的,她的身份就是一个杀手。
席玉在身后小心翼翼唤了她,红绫扭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点了一把火,将那身染了血渍的衣裳烧了。
火苗卷起来,带起一股热潮。
“今晚,司徒先生说带我们去游湖,我来看看你事情做完了吗?晚上一起去?”
红绫手上动作突然一顿,冷冷说道:“司徒先生是想邀你一人,我就不去了”。
席玉蹲下来同她平视,“他说了,是我和你”。
红绫神色微动,“也对,我要保护你的”。
“红绫,你想多了”。
红绫惨淡一笑,“我没有想多,我是想得清楚”。
“我是先生一手教养大的,我的任务就是替先生效命”。
“先生让我保护你,既是先生命令,那我拼死了也会护你的”。
同当年让她进宫假扮贵妃也好,现在守着席玉也好,一切都听从他的吩咐。
“只是……”红绫转过头看向席玉,神情肃穆。
“你既决定从宫里出来,若是你选了司徒先生,你便不能负他”。
席玉怔愣了,片刻后说道:“你误会了……,我与他不是那种关系”。
“哼”红绫嗤笑道,“先生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将你从皇宫带出,他对你的心思,你琢磨不出来吗?”
席玉眉心蹙起,“红绫,有些事不全是你想的那样”。
他叹息道:“司徒是有大观的人,他不会因为一些小情小爱去影响他的判断”。
“这点我同他也说清楚过的”。
跟前火苗慢慢减弱了,衣裳烧成了灰烬,红绫用一根树枝扒拉几下,让火苗燃尽。
红绫使劲扒拉了几下,“你的心可真硬,以前在商宫时也是,现在对先生也是”。
席玉:……
——
晏城夜间,和都城一样灯火通明,但比起都城威严肃穆,这里却更显靡靡奢华。
皇亲贵族和百姓混居,城邑一边是辛苦劳作谋生的百姓,一边却是无所事事,整日里花天酒地的贵公子贵小姐,这副景象实在是很讽刺。
席玉一身白袍,肩头一件白色披风,掩盖了身型的纤弱,面上仍是带着面纱,挡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双美目光华流转。
红绫黑色劲装,腰带佩剑,一件红色披风威风凛凛。
二人身后便是司徒行,浅灰银线绣云纹长袍,深灰披风,身子挺拔,俊逸儒雅。
晏城的这条环城河道,夜间在灯火照明下,波光泛着五彩霞光。
一艘艘画舫被推入河流,岸边的纤夫初春寒冻仍是光着膀子背着牵绳拖着画舫走。
画舫上身着华服的贵人,饮酒作乐,嬉笑不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席玉望着眼前的景象出神,竟不自觉想到这句诗词。
“上船吧”司徒行伸出手相邀。
席玉回神,才看到一艘二层高的画舫停在了跟前,船头船尾各站着一个身强体健的船夫,几个仆人模样的放下了踏板。
席玉微笑致谢,便提起了长袍,别让边缘沾上水。
可踏板上仍有水渍,一步不慎便滑了一下。
席玉望后滑去时,便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一股暖意包裹住了他。
他的身子便被扶正,稳稳踩在踏板上。
他下意识回头,只看见司徒行宽大的身体在他身后,修长的双臂环着他,给了他一个牢牢的依靠。
“多谢……,哎……”。
席玉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一轻,就被带上了甲板上。
他好容易站稳,心有余悸,回眸撞上司徒行带着戏谑的眼神。
席玉有些尴尬得脱离了他的“环顾”。
这时红绫也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