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
陆永急匆匆进殿内给卫太后禀报兰贵人的事。
卫太后保养姣好的面容掠过一丝怀疑,“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关进诏狱了?”
“听说是兰贵人硬闯了皇上的御书房,惹了皇上不快,这才下旨送进诏狱的”。
“硬闯御书房?呵呵,她以为她是谁?那么着急爬龙床,结果把自己弄进诏狱了”。
卫太后叹气,诏狱里的人已经不是她的了,兰贵人惹怒龙颜,她也无可奈何,怪只怪她命不好吧。
“皇上也太狠了,都是枕边人,怎么就她这么倒霉”
“看来还是瑶儿得圣心,这些时日荣宠不断”。
“那是自然,容妃娘娘乃国公府嫡出的千金小姐,不是兰贵人能比的”。
“罢了,本想着都是卫家出来的,自然听哀家所用,想不到也是个蠢的”。
“皇帝的御书房连瑶儿都进不去,她倒是一头撞进去寻死,到底是丫鬟生出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之前诬陷玉息不成,反倒惹了一身腥,若不是皇上看在她的面上,那时候就该送去诏狱了。
真是不知死活。
卫太后摸了摸修剪精美的指甲,庸懒问道:“先生可有送药过来?”
陆永十分谨慎,前后环顾道:“这几日的药已从先生处取得”。
“你每次取药时,可小心身旁?”
“奴才每次都乔装出宫,旁人见了也认不出”。
卫太后捂嘴笑道:“还是你机灵”。
“今天的份熬好了赶紧给容妃送过去吧”。
“是”。
这时,一名宫人进入殿内,卫太后见了忙退去宫内伺候的所有人。
那宫人见四下无人,便从胸口掏出一封信。
卫太后接过看过之后,嘴角隐过一抹凄惨的笑意,便起身踱步到烛台旁。
火苗染上纸的一角,便燃了起来。
等信快燃尽,卫太后才将它扔进香炉,眼看着最后一点化为灰烬,喃喃道:“恒儿,你至死未完成的事,为娘替你完成”。
——
中秋夜,凉风习习。
玉息坐在窗口,想赏会儿月,空中的云雾厚重,月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夜得黑沉闷无比,让人心情不畅。
去年的中秋她还在南越皇宫,舒皇后说要为玉城王子挑选太子妃,她看中了平临王爷嫡出的女儿,华如郡主。
“那个傻丫头,长得还行,就是人有点傻”。
“哪里是傻,人家姑娘是爱慕你,所以看你的时候有些羞涩”。
“既然她喜欢我,那就她吧”。
“胡说什么,太子的婚姻不是过家家,你要再乱说,我让你父王打你”。
“反正太子妃要的是家世显赫,人品清白,你们都替我选好了,问我干嘛?我只要姑娘爱慕我就成”。
“那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娶了她就是未来南越皇后,我再娶自己喜欢的做嫔妃好了”。
“哎哟,姐姐,快救我,母后要打死我了”。
玉城滚到玉息怀中,玉息也照样打了他一下,他抬起那张和玉息一模一样的脸,吃惊望着玉息。
二人是双生子,容貌极像,玉城虽是男子,却有着如女子绝美的容颜。
他和华如郡主原定下来年春季定亲,半年后大婚,可谁知刚入春南越就不复存在了。
她被掳到商宫,玉城王子下落不明。
“息儿,城儿的婚事母后不担心,母后只担心你,父王欲定丞相之子萧南梦,你可觉得委屈?若是你不愿,母后定为你去和父王说”。
“息儿要听母后的,无论如何都不要入后宫”。
“母后说笑吧,我就是南越公主,父王和弟弟便是皇帝,除非母后送我去和亲,我怎会入后宫”。
“说到和亲,北商国君倒是有过和我南越和亲的提议。”
“北商?”
“那是几年前了,北商原太子是齐皇后所出的皇长子,后听说病重暴毙,二皇子成了太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玉息恍惚,想起那年中秋提到过和亲,那时她年纪尚小,还在北城行宫。
时光一晃而过,她如今还是留在了北商,北商皇帝却是三皇子。
世事无常,她也从尊贵的南越公主成了阶下囚。
宫人送来了月饼,玉息浅尝了一口,甜腻腻的,便不想再吃,都给了锦兰。
不知怎么了,今晚明明秋色明朗,玉息总觉得胸口沉闷。
也许是第一次没有了家人的中秋夜,让她觉得孤单,可她又不能从商宫出去,若是能,至少玉城还在等她。
天色暗了下来,赵玄却不见人影。
对了,中秋夜,他应该要陪卫太后容妃一起过的,她连个嫔妃都不算,哪有资格留住赵玄。
看了一会儿夜,玉息觉得无趣,便想着早些歇息。
锦兰铺了床,正欲点香。
龙啸殿外匆匆来了一名宫人,进殿曲身道:“玉息公主,太后请玉息公主同去毓秀宫喝茶赏月”。
玉息愣住,就连正在点香的锦兰手中的动作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