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南隐约记得褚若海提过,严德舟信佛,更信因果,所以她说了“积德行善”四个字,是想赌一把,毕竟在他这个年纪,面对生死,最希望得到一些好的因缘。
严德舟神情软了下来,褚亦南知道,她赌对了。
眼看严德舟已经动摇,褚亦南准备乘胜追击。
“严爷爷,您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我爸在里面要九年,这九年里,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您和宁辰了,我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但我希望你们可以为了我,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她已经决心把自己当成最后的筹码再推严德舟一把,毕竟严德舟手里这块蛋糕足够大,他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轻易作出决定,但如果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就得另说了。
严德舟眼神慈祥地看着褚亦南,意味深长地说:“小南,你爸爸的确应该为你感到骄傲,他在里面也能很安心了。”
褚亦南红着眼眶,强忍着肚子里的心酸,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过得很好很好,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褚若海在里面过得好。
严德舟并未给褚亦南正面的答案,反而让她把其他人叫了进来,来得最快的就是周君浩和褚雅茜,周君浩嘘寒问暖,褚雅茜则干脆继续哭了起来,准备继续过戏瘾。
褚亦南看着她的表演,心底厌恶到不行,差点忍不住想吐。
后面走进来的就是陈卫明和严玲,严玲拉着严德舟的手掉眼泪,严德舟耐心地安慰。
最后来的是刘传革,凤宁辰则不动声色地在最后进来,他没有凑上前去,只是站到褚亦南身旁低声跟她说着什么。
严德舟被重重围住,却没忘了对凤宁辰说:“宁辰,谢谢你替我做的这件事,你真是有心了。”
其他人有的能多多少少猜出是什么事,有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凤宁辰也不戳破,回道:“您别客气,还是小南帮了大忙,我也只是出出力,要没有她,这事我也办不成。”
褚亦南说:“严爷爷,您别客气了,这都是小事。”
严德舟眼睛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眼神里都是赞许和满意。
褚亦南不得不感叹,凤宁辰不愧是会做人,在这种时候,别的人恨不得把所有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生怕严德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关心。
凤宁辰就是要让严德舟明白,褚亦南在她心里很重要,他也明白,褚亦南就是拉近他和严德舟距离的关键。
外人都说凤家少爷惹不得,有钱有势,他们只认为凤宁辰只不过是从凤清源手里接过来的家产而已,典型的富二代,一定是家里惯得上了天。
可事实总是在证明一件事,越是家里有资源背景的孩子,越是聪明,不,应该说是精明,他们见过太多的人和事,一眼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质,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些外人看到他们的样子,也只是他们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
相反,这样的孩子,反而会比普通人更加努力。
整个房间里,除了凤宁辰和褚亦南,其他人一直站在严德舟床前嘘寒问暖,活像一群等待大家长临终遗言的孩子,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遗嘱。
严德舟疲惫的应付了二十分钟,就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所有人都准备离去,严德舟对褚亦南说:“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了汤,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褚亦南笑着回:“谢谢严爷爷,您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看您。”
所有人往外走,褚亦南和凤宁辰并排走着,旁边就是周君浩和褚雅茜,周君浩微笑着对凤宁辰说:“凤少爷真是好运气,你说当初褚市长怎么不把雅茜也嫁到凤家去,只嫁亲生女儿?”
凤宁辰脸色平淡,轻轻哼了一声:“我们凤家挑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一向只做真的,不要假的。”
一句话噎得旁边的褚雅茜脸色潮红,却不敢发作。
周君浩继续道:“凤太太的确不可貌相,只是会画画,就能帮严老爷子这么大的忙,只可惜你不是学医的,不然严老爷子的命都得是你救的了。”
褚亦南笑了笑:“周总客气了,我只是在我的专业领域说得上话,不过也足够我用了,不管是画画也好,做设计也好,都是凭我的本事吃饭。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没学过演戏,却硬要以假乱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扫了褚雅茜一眼,后者也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什么都不敢说。
周君浩也是语塞,只怕是没想到这夫妻俩一唱一和,怼得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所有人都走到门口,凤宁辰搂着褚亦南的腰上了车,完全不管身后周君浩充满杀意的凌厉眼神。
木枫开车往回走,凤宁辰依旧关心地问:“怎么样,腰还疼吗?”
褚亦南摇了摇头,有点怅然若失,“没事儿,好多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出神,凤宁辰问道:“怎么了?”
褚亦南想的还是严德舟和林洪英的事,心底始终有点悲伤的情绪挥之不去,她终究还是拿这件事和严德舟做了交易,别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