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辰无奈地松开她,从床上起来,沉默地看了看紧闭双眼的褚亦南,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可笑,为她动手,为她气愤,为她着急,柔情了那么半天,现在忽然被怼回来了。
像是正在喝粥,忽然之间变成了一碗冰碴子,哽得人难受。
他的嘴唇微启,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了看蜷缩的像刺猬的她,心里难免心疼,转身走出了卧室。
褚亦南一直闭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卧室的动静,直到他离开,她才稍微松懈下来,只不过没有了他的温度,整个房间也冰冷了几度。
她脑海里一遍遍地跟自己说:“别犹豫,不能后悔,你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又自我安慰了一阵子,整个人才彻底平复下来。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很伤人,可是她更害怕自己再次一时心软,又陷入对他的依赖,进而又会被他抛弃,那样的痛,经历过一次就够了,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和那样的痛相比,眼下的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凤宁辰是第一次来到碧桃苑的房子,这里和玉山别墅相比小了很多,但她一个人住也不算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半山腰,夜里的房子显得格外安静。
他拿着西装外套,站在客厅里,脑海里响起刚才褚亦南决绝的话,心里委屈。
小白眼儿狼,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可一想到他一走,她一个人又会害怕地发抖,心里还是放不下。
真是没出息。
索性坐在沙发上,把西装往自己身上一盖,闭上眼休息。
褚亦南晚上睡得并不算踏实,有时候会被恶梦惊醒,梦里她又被捆住手脚,那个大汉狰狞着面孔压在她的身上,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狞笑。
她拼了命想要喊凤宁辰,可嘴也被他用手捂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再次睁眼,天已经微微亮了,她舒了口气,发现自己被吓得满头大汗。
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半,还不到六点,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她有点睡不着,索性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想要去厨房做早餐。
刚打开门,看到一个黑沉沉的人影,歪着头靠在沙发一角,侧面的线条立体流畅,借着外面的光线,只能隐约看到他浅色的衬衣有些凌乱地裹在身上,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西装外套盖着,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心疼,她都把话说到那样了,他还是不放心,留在这守着她。
某个瞬间,她也有些心软,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辰爷,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也可以卑微到这种程度。
她看到他的脖子上有淡红色的印痕,还渗着微微的血迹,大概是和孙炳文打斗的时候被抓伤的。
转身走回卧室,拿出医药箱,顺手拿了一个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凤宁辰被弄醒,睁眼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闻到她身上刚洗过澡的清香,黑色的长发垂在眼前,几根发丝浮到脸上。
“起这么早?”
褚亦南没说话,喉咙里嗯了一声。
帮他盖好毯子,从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坐在他身旁,冷声道:“抬头。”
凤宁辰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把头抬了起来。
手里的棉签沾了沾碘伏,轻轻地把两道印痕清理干净,又拿起一根棉签清理了一遍,贴上了一块创可贴。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话,整栋屋子都沉溺在宁谧的空气里,窗外淡淡的光线透过窗户倾泻进来,成为两人之外唯一的存在。
心中的恐惧,怀疑,气愤,渐渐地都化成了感伤,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凤宁辰伸出手到她的面前,掌心摊开,是一枚闪着光的钻戒。
“为什么不戴了?”
褚亦南低垂着眼眉整理药箱,“没必要戴了。”
凤宁辰语气提了提:“什么叫没必要戴?这枚戒指是奶奶找人定制的。”
“我自己找奶奶还给她。”
凤宁辰语气带着嘲讽:“褚亦南,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就因为我会给你带来危险?”
褚亦南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掀了掀眼皮:“我爸爸的事情,以后还要麻烦你,我承认,我有求于你,但除此之外,我不想再依赖你。”
“所以你刚才说我给你带来危险,是气话?”
她没回答,沉默着。
凤宁辰轻嘲一声:“为什么不想依赖我?”
褚亦南斜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冰冷:“你说呢?”
说完接着补充道:“三年之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凤宁辰忽然间伸出胳膊,握住她的双手,墨色的眸子像一汪深深的湖水,喉结下意识地滚动,心里的冲动在这个瞬间怎么也抑制不住。
“褚亦南,我们不离婚,好吗?”
褚亦南的双手冰凉,手背感受到他细腻的手掌传来的温暖,那温度有种力量,想要把她拉出冰冷的深渊。
她抬眼,正对上凤宁辰那温情深邃的目光,沉默了很久,心里挣扎着,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决绝地说:“不行。”
凤宁辰盯着她略显白皙表情平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