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开始晃动。
如果此时把耳朵贴近地面,可以清晰地听见从远方传来带有韵律的震动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树木开始东倒西歪,这一刻,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好像这里随时会变成人间地狱。
“怎么回事?”剑修慌张地看向四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方寄草累得笑不出来:“没什么,你知道的,将死之人总是想想拉个作陪,不然自己上路太孤单。”
站在对边鸟不鸟,人不人的剑修没意识到方寄草这句话的意思,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第一只猎豹已经抵达战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扑在了他身上。
“啊——走开!走开!”
胜者为王一直是亘古不变的丛林法则,他想做鸟,那就要接受天敌的威胁。
数不清的猛兽奔跑而来,掀起满地砂石,它们绕过方寄草,统一向着一个方向展开猛攻,扯断它的羽翼,撕烂它的血肉,任由它近乎抓狂地扭动身体,可到底单兵难敌千军万马。
他既然集结散修做局,方寄草便借力发力,使出【役兽术】,召唤方圆十里的猛兽为她所用。
天空中响起一道嘹亮的叫声,蓝凫俯冲下来,变成一只鹰隼,隼的视力极佳,可以在高空中清晰地看到很远的物体,精准找到它的弱点。
“啊!”剑修惨叫道。
血珠从眼睛爆出来,溅得满地血花。
“落云为阵!”时至此间,他都没有忘记反抗,方寄草也不能不佩服它的意志力。
只看剑光一闪,一道金色的剑气从那插在树上的剑柄上激射而出,旋即数十把一模一样的剑忽然出现于半空中,在周遭盘旋,试图找到这场猛兽绞杀中的突破口。
“嘶嘶啦啦。”
被剑气割裂血肉的灵兽慕然瘫在地上,它们大多在斗魂赛中伤得不轻,如今全是靠着方寄草用意识操控。
倒在地上的灵兽大口喘息着,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方寄草咬咬牙,一抹热流从鼻子流出,她抬起手抹了一把,支着膝盖站起来掐诀念咒。
他想当兽她便用灵兽周旋,如今想当人,她也可以奉陪到底。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吃下一击,当下不避不让,耍着杀猪刀披荆斩棘般挡住剑气攻击,挡不住得便任它划开衣裳,狠狠扎进她的身体。
剑修低声一笑。
猛兽攻击在逐渐变弱,一方面是被剑气所伤,另一方面也昭示着方寄草灵力正在一点点消散。
役兽术能量太大,太难操纵,没有足够的灵力,法术就会慢慢消失,方寄草早有心理准备。
她抬起目光,正好看见了对方复杂的神情——一半的脸笑容诡异,另一半则从满是血污的窟窿里流出眼泪。
方寄草情急之下,心念一动,大声念起了骆笙教过他们的修者心经。
那是每一名进入缥缈宗修士的必学科目,鸡肋,乏味,但朗诵完毕信念感极强。
鸡肋是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修仙者本就深信不疑的概念,他们正是为了追求正道而修仙,也只有修仙才能让他们更有能力去博爱苍生天下。
至于信念感极强,大抵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吧,平时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在课堂上朗读时便尤为带劲。
……
“人心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失其正即人心。”
……
“修心悟道,道心相通,心无杂念,道自显现。”
……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
“别念了!”剑修用残损的翅膀捂着头。
方寄草眼睁睁看着他体内分裂出的影子,一心三魄,只要有一方混乱,另外两个就会立刻同频。
“剑、我的剑?”它轻唤一声,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好像在找一件丢失的宝物,满脸颓废。
“原来剑心不在了……”
这一刻,“它”又变成了“他”。
方寄草防范之心半分未减,怔怔看着他自言自语,如果此时召唤出逢春,也许逢春能够给对方致命一击,可她耗费元气太多,灵力不足,不足以调动感知。
眼下,除了安抚因为担心而拼命撞击着她灵识的逢春,没有别的办法。
但愿她能等来变态来救她。
“唐家的千金是你杀的吗?”话音刚落,对面只剩下半张脸的男人一怔,他听到方寄草说:“唐家千金的头一边是被咬断的痕迹,一边像被剑锋斩断,那夜,你怕自己的行径被人发现,所以才那么迫切地想抢走她的头,对吧。”
“她不是我杀的。”剑修嘴唇颤抖:“是那只鸟妖变了,我是去猎妖的,可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笨拙地扒开羽毛,露出一块熟悉的图案。
方寄草:“我见过这个图形,和唐家千金胳膊上的、”
方寄草没说话,猛地抬起眼,一个她从灵兽身上获取的禁术冲进脑海,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她被献舍了?”
【献舍】的技能图鉴里有这个图案,只是她当时觉得这个法术过于邪门,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