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没想到多年后与沈敬言的再一次见面,会是在医院里。
同几年前在红旗大队相比,沈敬言的变化不怎么大,只不过是鬓角多了些许白发,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深刻了些,与沈旭东站在一块儿,压根就看不出来是父子,反而更加是兄弟。
他恢复名誉重新回到京市的时候,他的好些多年未见到他的战友乍然再见到他时,都有些惊讶。
别人到了农村多年,一个个都是沧桑不已,老了好几岁,怎么沈敬言在农村待了那么几年,反而显得更加年轻了?
尤其是当他与李慧茹站在一块儿时,夫妻俩的状态可谓是天差地别,原本看着好似两代人的夫妻俩,现在看着也是好似两代人——只不过以前是李慧茹看着更像是沈敬言的女儿,现如今呢则是沈敬言仿若是李慧茹的儿子一般。
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认识他们夫妻多年的人见状,心里无不唏嘘,都以为李慧茹在农村遭了更大的罪。
故而这段时间,李慧茹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跟个疯婆子一样将沈家闹得鸡犬不宁,让沈家成为了家属院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会有人觉得她可怜。
——一个端庄了几十年的人,变成了一个泼妇,还不是被逼的!
而沈敬言多次在与李慧茹争执得异常激烈时,看着她满头的白发与一脸的皱纹,也会极力忍下来。
可是人的忍耐总归是有限的,一次次的争吵只会越来越消耗感情。
这一次李慧茹把沈嘉煜打伤住院的,让沈敬言对李慧茹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当他看着躺在病床上小小一团紧闭着双眼、头上包扎的纱布上渗出斑斑血迹的沈嘉煜,离婚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他伸出手小心摸了摸沈嘉煜有些苍白的脸蛋,手指微微发抖。
“医生怎么说的?”他抿着嘴角沉声问道。
沈旭东:“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后怕。
不过沈旭东看着自己亲爸眉眼间的疲惫,不忍老爷子担忧,只是捡了一句不严重的话宽慰他。
钱多多忍不住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时候说什么没大问题呀!
该告状的时候,就得告状。
她推开了一旁的沈旭东,自个儿挤到了沈敬言的身边,咬牙切齿道:“爸,你可别听我哥说什么没大问题了。嘉煜他鼻梁被砸断了,头骨开裂,脑组织受损,更是脑出血,医生说幸好这孩子来医院及时,要不然再晚一步,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她说这话时轻轻将沈嘉煜的脚挪了一下:“他这脚被烫伤了都成小伤了!”
“爸,你说李慧茹同志怎么就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呢?嘉煜还是她的亲孙子呢!它能对嘉煜下重手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钱多多痛心疾首!
窝在萧一善怀里的小六六也是紧握拳头、鼓着腮帮子气狠狠道:“坏len!打哥哥!打洗她!打洗她!”
小家伙也不懂李慧茹是她亲外婆,只知道自家哥哥被欺负了。
被欺负了就得打回去!
沈敬言听到这些话,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对李慧茹的恼怒如浪潮一般汹涌。
不过几个孩子在自己的跟前,他们又是难得才见上一面,沈敬言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努力压下了怒火。
他偏过头看向了气鼓鼓的小六六,眉眼柔和了好几分,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这是小六六吧?”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捂了一天的红包递给了小六六:“我是外公,这是外公给你的红包,拿去买糖吃!”
小六六不懂得红包是什么,但她听懂了红包能买糖吃,小家伙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买糖吃给吸引了,眼睛骤然一亮,从萧一善的怀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朝沈敬言手中的红包伸出了肉嘟嘟的小胖手,嘴里急切地嚷着:“七糖糖——七糖糖——”
沈敬言一见小六六这么一副活力十足的模样,一扫眉眼间的阴翳。
“来,孩子给我抱!”他把红包塞到了小六六的手中,从萧一善的手中接过了小六六。
“我是外公,叫我外公。外公,外公……”他抱着小六六,掂了下她的重量,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了,“叫外公,你叫外公,我给你更大的红包!”
“买糖糖七!”小六六紧抓着红包,中气十足地喊道。
沈敬言点着头:“好好好!买糖吃!买糖吃!”
他弯着腰让小六六离沈嘉煜更近:“等哥哥身体好后,你跟哥哥一起买糖吃好吧?”
小六六重重地点着头:“瓦要买好多好多糖糖七,瓦一颗,哥哥一颗,我一颗,妈妈一颗,我一颗,爸爸一颗……”
几个大人都被小六六的分糖法给说笑了。
这孩子给自己分那么多的糖果,也不怕蛀牙了!
沈敬言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确认沈嘉煜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后,才离开,准备去处理自己与李慧茹的婚姻。
沈嘉煜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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