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瘸子被抬到牛车往公社卫生所送去后,红旗大队的人们意犹未尽。
他们还没真切地看到萧瘸子跨间被纱布包裹下的具体模样呢,正抓心挠肺地难受着,只能逮着几个刚刚离萧瘸子最近的人询问,尤其是张麻子,更是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了中间。
张麻子自从萧大山与李寡妇搞破鞋的事被人发现后,就体会了一把啥叫人走茶凉。
她被人孤立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会儿冷不伶仃地被人热切地围住,那颗虚荣心瞬间就膨胀了!
虽然刚刚她没能看见萧瘸子跨间包裹着的纱布下的具体模样,还被撞得晕乎乎的,但不打紧,她会胡扯啊!
她拍着大腿,梗着脖子,就跟着斗志昂扬的公鸡似的,慷慨激昂地扯着大嗓门绘声绘色地诉说着,好似是亲眼所见一般。
她都已经五六十岁了,早就将羞耻之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去,讲起话来还时不时穿插一些黄色笑料。
围着张麻子的人可不知道张麻子压根儿就没看清,正胡编乱造呢,他们无视了张麻子喷得到处是的唾沫,聚精会神地听着张麻子的描述。
随着张麻子的描述,他们时而“哦”了一声,时而“哇”地尖叫,脸上的表情精彩绝伦,好似自个儿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萧瘸子跨间被纱布包裹下的模样。
他们听完张麻子的讲述后,回到地里干活时仍旧意犹未尽,趁着大队长带萧瘸子去卫生所之际,时不时凑到一处挤眉弄眼地讨论着。
有些人犹不满足于只在队里与其他人讨论萧瘸子成太监的事,等到了傍晚时分,挎上篮子往隔壁大队的娘家走去,跟亲娘、嫂子也说起了萧瘸子的事。
只一天的功夫,不单单连公社里的人知道萧瘸子成为了太监,就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也都知道了红旗大队出了个萧瘸子这么个太监。
萧瘸子止了血换了药后,在公社的卫生所待了一天以便观察伤情,而萧英豪在见到萧瘸子没什么大碍后就早早回队里了。
这一天的时间里,时不时有几个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到卫生所指名道姓要来看萧瘸子。
萧瘸子清醒过来后,发现自个儿再一次成了被人围观的猴,他的心就像是被挖出来扔在油锅里翻来覆去地油炸着。
他被人看了笑话,难受得无以复加,整个人又炸了。
他把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自家媳妇身上——反正他一不高兴就把自家媳妇当成出气筒,早就习惯了!
而且他最近的心态是彻底崩了,不仅拿自家媳妇当出气筒,还习惯在愤怒之时掏出了刚拉出来还没来及清理的粑粑往墙上抹或者朝别人扔去。
就是没有粑粑,他也要酝酿一番,拉出一泡热乎的新鲜的粑粑。
萧瘸子在家里扔粑粑、抹粑粑,也没人制止,但在卫生所干这么没品缺德的事,那是要引起众怒的。
他发疯过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赶出了卫生所。
卫生所里的医生还明确告诉萧瘸子媳妇,下一次萧瘸子换药请到县医院,他们卫生所庙小装不下他那一尊大佛。
萧瘸子的媳妇不想多花钱去县医院,在卫生所哭闹了一番后,便灰溜溜地带着萧瘸子回大队。
萧瘸子一回到大队,队里的好些人就打着探望的名头想来看萧瘸子。
萧瘸子认为别人都是来看他笑话的,他又在家里大闹一场,他媳妇担心他再扯着伤口还得上医院花钱换药,急吼吼地把来看望的人拦在了门外。
可她能拦得住队里的人,却拦不住萧瘸子的狐朋狗友们。
他的狐朋狗友们听说了萧瘸子的事,都不做商量第一时间火急火燎地赶来嘲笑萧瘸子。
不不不,是探望!
萧瘸子平时不待见自家媳妇,平时对她非打即骂,连带着狐朋狗友们也看不上她。
他们这一群人来萧瘸子家时,萧瘸子媳妇刚要把他们拦在门外,就被推到一旁。
他们几人大步流星地直奔萧瘸子的屋子,站在门口冲着屋里大肆说笑。
要不是屋里臭气熏天,他们早就跑到萧瘸子的跟前笑个不停了。
萧瘸子被这么一群狐朋狗友气得一口气卡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差点儿厥过去。
无尽的恨意都要将他给吞噬了!
他哪能不恨呢!他现在遭受的一切笑话、指点,全拜那晚伤他的人所赐,他恨不得将那人给揪出来,将之大卸八块!
虽然现在他不知道到底是谁伤了他,但牛棚里的那个坏分子一定知道。
那一晚他是当着那个坏分子的面被打晕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大队长还没找到伤人的凶手,看来那个坏分子啥也没说。
既然她包庇那个凶手,那就别怪他报复她了。
还有,听他媳妇说,现在队里流传他胯间的笑话,多半是从张麻子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老虔婆既然嘴里没把门,就别怪他让她大出血。
萧瘸子满眼充血地看着站在门口笑得特别猥琐的几人,紧咬着牙关,将对他们的恨意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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