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武兰惠不再拍门,反而转身拦在他面前,“妹夫,孔夫子言修身齐家,你看如今怎样。”
非要在此时此刻,和应荣轩掰扯儒家学说。
窦家姐弟和应嘉德算账是同辈事。应荣轩若掺和进去,怎么都要落个不敬。
武兰惠居长,先前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弥合姐妹情谊的和事佬。
万事以和为贵。
总不好让外人看武家的笑话。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会热也会冷。
说到自家短处,就用男女、长幼来推脱。
应家连歉意都欠奉,加之过往种种,武兰惠自然而然有了偏向。
应荣轩哪有心情谈论齐家的问题,向左跨一步。
武兰惠向右,拦在他面前。
两人中间隔着半丈左右,加之武兰惠身边还有梁家仆役助阵。
应荣轩偏偏就绕不过去,威胁道:“梁夫人,令郎年轻,你该想想他日后的前程。改日我同大哥提一句,往后必会多多提携他。”
他大哥在南衙的位置,可比窦鸿云高多了。
武兰惠不言语,只轻笑一声。
她稀罕这些事么!
梁景春在左武卫做得风生水起,和窦鸿云同在一卫。
上司、亲戚、同僚都关照,用得着右御卫的人来提携?
应荣轩不在南衙,果然不知其中内情。
接到靳华清报信的武俊江,终于“姗姗来迟”。
他手里还拽着一个中年男人,二堂兄武景山。
今天兄弟俩刚好聚在一起,靳华清来报信,武俊江抓起堂兄就走。
他实在厌恶和武兰菱说话,武景山能充当传声筒。
而且武景山和武兰薇是亲兄妹,偏向哪方不言而喻。
二人身后,是被仆妇搀扶的靳梅英。
她不想掺和姑姐之间的纷争,但不得不出面。
暗地里告诉自己,今天受多少气都忍着,转明儿多做几件新衣裳补偿。
武家兄弟离得近了,人都快看傻眼了。
窦家姐弟追打应嘉德,另一边武兰惠和应荣轩隐隐有对峙之态。
武俊江原地立住叹气,武景山不得不冲到前头去,拉住应嘉德的胳膊,制止几个外甥的内斗。
窦家姐弟俩见亲舅舅来了,一齐哭起来,“二舅舅!”
武景山见姐弟俩可怜兮兮的模样,加之先前就知道是应嘉德先欺负人。
转头教训道:“欺负弟弟妹妹,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应嘉德梗着脖子道:“哥哥?二舅,你看他们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武景山不想评理,先撩者贱。
家务事有堂兄处置,武俊江有闲心教训几个下属,“你们就这么看着?”
温茂瑞:“除了看着,也没其他能做的。”
他们还帮忙清场了。
靳梅英紧赶慢赶过来,打量场中人等,问道:“四姐六姐呢?”
连向来老实的武兰惠都一反常态,和应荣轩对峙。
难道她俩在其他地方交涉?
温茂瑞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屋子,“她们在里头。”
恰时屋内传出一阵“叮咣”之声。
祝明月惊呼道:“我的瓷器!”
温茂瑞弱声道:“在里头打架。”
武俊江猛地瞪大眼睛,武兰菱武兰薇扯头花的年纪,他还小呢。
没想到人到中年,居然见识到姐姐们打架,真是开眼了。
靳梅英更惊讶,她进门的时候,武兰薇等人都出嫁多年。
逢年过节见一见,各个端着贵妇的款,说话都是轻声细语,逢喜事更是笑意盈盈。
哪知道她们人到中年,有儿有女,反而抛去体面动起手来。
瓷器碎裂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当“凶器”。
武俊江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门推不开,从里头栓住了。
武俊江后退一步,猛地向前一跃,右脚如同铁锤般狠狠踹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击木门的中部。
刚做好的木门未能抵挡住这股力量,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门轴应声而断,木门轰然倒塌,化作一地残骸。
祝明月:“我的门!”
不能说周木匠做的门质量不合格,武俊江刚才的力气,踹人少说重伤,何况一扇木门。
靳梅英忙道:“我们赔!”
只能降低一点置装预算。
门内的景象惊呆了武俊江,武兰薇骑在武兰菱身上,高高扬起的巴掌就要挥下去。
武兰菱则抓住武兰薇一缕头发,死命地扯。
温茂瑞等人识趣地不往前凑,到底是武家的丑事。
知道和亲眼目睹,是两码事。
急跑过来的武景山同样瞪大的眼睛,姐妹间口角那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反倒动起手来。
门被暴力性破开,两人恍若未闻,专心致志对付对方。
兄弟俩顾不得等武兰惠和靳梅英来慢条斯理的劝架。直接上手,一人扯一个,将两人强行分开。
武俊江用力掰开武兰菱抓头发的手指。
武兰菱转头看清他的脸,气愤不已,“青臀奴,你又帮着她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