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茂瑞翻出三司几位官员的履历背景,大理寺的程兴怀不清楚,石任似乎是寒门出身。
龚瑞有个做尚书的伯父,子嗣卷进杨胤之乱都能全身而退,但说出来又会牵出孙安丰不成器的二哥。
温茂瑞总结道:“明面上龚御史应该定罪最轻,说不定还有功呢。”
李开德:“石大人倒是一个好官,当初在韩城,范将军的食案被人踹翻,是他发现不对,验过后才知道被人下毒了。”
唐高卓:“我一直以为是人犯交代的。”
李开德摇头,“不是。”
段晓棠手里拿几块小饼干,不紧不慢吃着,有感而发道:“好人不一定是好官,好官不一定是好人。”
见众人一脸迷茫模样,补充道:“没有说石员外郎不好的意思。”
孙安丰:“和常见的说法不同。”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官做宰的前提是修养学问达标。
所以世俗默认好人必然是好官,从来没有人因为名声败坏而做官的。
段晓棠:“得看‘好’的定义是什么,会升官发财,还是能为民办实事?”
怪道人说混官场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站队。
段晓棠若没有南衙和河间王府做倚靠,别说升官拜将,遇见陈仓之事有再多的不忿,也只能憋回去。
温茂瑞:“不能二者得兼?”
段晓棠:“世间之事少有圆满。”
尤其此时,权贵和百姓利益,多有冲突之处。
唐高卓:“坊间已经开盘,赌此事如何结果。”
赌场生意在长安属于灰色地带,背后少不了权贵的影子。
段晓棠之前没听说过消息,问道:“有哪些选项?”
唐高卓:“无事发生,诸事太平。”也就是云淡风轻般过去。
“贬官、流放、身死,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赔率最低。”
因为太极端了,陈仓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怎能轻易放过去,背后还有一群打算吃“人血馒头”的投机者。
最后一项亦是如此,想让一位宰执赔命,何其艰难。
唐高卓:“因为左县令自请削官,所以又添了一项。”把臣子之首的宰执抹成白身。
段晓棠交代道:“这事,你们别去参与。”
陈仓之事是右武卫揭开盖子,但他们的身份更适合作证人,冲锋在前的是陈仓籍官员。
吴越做的很是小心,只在背后鼓动南方官员。
所以对外形象上,右武卫只是对殷博瀚不满,仅仅是不满。
温茂瑞连连点头,“我们就看个热闹。”
正房聊得是国家大事,西厢房里气氛更加松快,各家婚丧嫁娶、儿女教养……
林婉婉加入进来后,又添了美容养生的话题。
天知道祝明月宁愿说这些,婚丧嫁娶还能看出各家远近亲疏。
儿女话题算什么,她只怕一开口戳了各位爹娘的心。
林婉婉手从晁瑜英手腕上拿开,轻言细语道:“恢复得很好,下个疗程药方再改一改,慢慢养着便是。”
晁瑜英温柔娴静,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哪怕涂了脂粉,也掩盖不住那股子虚弱。“多谢林娘子。”
温茂瑞的妻子梁善静细论起来是梁景春兄妹俩的远房姑姑,和武俊江一个辈分。
梁善静性情爽朗,出主意道:“晁娘子身体好了,我们一块去打马球。”
晁瑜英瞪大眼睛,解释道:“我不会骑马。”
林婉婉急忙阻止道:“晁娘子不适合做剧烈运动,散步就行了。”
运动保持健康,并不适合所有人。有些人光应付日常生活的运动量,已经竭尽全力。
但这样的半截蜡烛,说不定比许多人都烧得久。
林婉婉觉得她应该也是这种体质。
晁瑜英微微一笑,表达歉意,是她的身子不争气。
梁善静面向众人道:“到时候,你们去场边给我加油。”
晁瑜英轻轻地答应,“嗯。”
林婉婉好奇道:“你马球打得很好?”
梁善静也不往自己脸上贴金,实话实说道:“比林芳强一点。”
梁林芳打马球基本上属于凑数的,梁善静所谓强一点,大概就是摆脱凑数的尴尬场面,能在场上发挥一定作用。
晁瑜英看着梁善静红润的脸颊,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羡慕,往后她的女儿,也会这样健康活泼吧!
林婉婉曾问过晁瑜英,她的身体何时开始亏损。
晁瑜英只轻描淡写道,以前家里活多,可能辛苦了些。
她这样的身体,最适合好好养着,本就不该辛劳。
段晓棠提拔起来的几个庶族将官,论家境,尹金明家数一数二,哪里需要女眷累死累活做活。
林婉婉问过晁瑜英从前的就诊经历,陡然发现一个有些“惊人”的事实。
给晁瑜英请大夫的是娘家人,换言之她和孩子都住在娘家。
只是老家没有高明的大夫,能不继续恶化就谢天谢地了。
尹金明并非赘婿,怎会依附岳家生存。
再结合就医经历,尹金明在军中熬出一点头后,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