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经不敢再赌了,所以只是“差点”。
柳兰璧自幼不曾离开过河东,偶尔读游记,亦想去见识见识外头的天空。但她同样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所以不愿意离开柳家、不愿意远嫁。
柳兰璧:“十一哥,洛阳是怎样的?”
柳琬侃侃而谈,“地处中原腹地,洛水穿城而过,波光粼粼,宛如玉带环绕。河上桥梁众多,造型各异,或古朴典雅,或雄伟壮观。桥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桥下舟船往来,桨声灯影。”
“若等到上元夜,万家灯火辉煌,照亮整个天际。宫灯高悬,流光溢彩,与星光交相辉映,宛如天上人间……比河东热闹繁华多了。”
见柳兰璧有些失神,安慰道:“你往后亦可去。”
柳兰璧:“长安又如何呢?”
柳琬怅然道:“我亦未曾去过,天子脚下,想必不输于洛阳。”
将至别苑时,段晓棠忽见路边铺面走出来一个女人,一看就是大家主母,落落大方,身后跟着抱孩子提包裹的各色仆婢。
段晓棠以为自己早已模糊了对五娘的印象,乍然相逢,方才明白为何祝英英会认作鬼魂复生,姐妹俩果然很像。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亲。
半晌后段晓棠收回目光,握紧马缰绳向前行去,谢蓉安亦是登上马车,往相反的方向驶。
人海茫茫,相逢应不识。
范成明注意到段晓棠非同寻常的表现,犯贱地挠一挠,“认识?”
段晓棠缓缓吐出一口气,“勉强算故人吧!”
范成明疑惑道:“故人?”刚才对方的表现,根本没注意到路上大摇大摆经过的段晓棠。
段晓棠:“我知道她,但她不认识我,汾州陈司马家的娘子。”
范成明想起来,“哦,你差点租了他家的房子。”只以为是这一段缘分。“陈司马他们早先说家眷先安排在河东。”
段晓棠轻轻“嗯”一声,算是默认了。
到了别苑,庄旭迎出来,嘴巴快速张合,“正忙的时候,你们自便。”
范成明只来及问一句话,“都交割完了吗?”
庄旭点点头,“嗯。”
两卫大军在侧,谁敢毁约欠他们钱,嫌命长?
军士将一行人引进一处偏厅,宁封不计较太多,直接想往榻上趴。
孰料隔壁是薛宇达薛向翊两人,他们过来和庄旭做别苑交接。既然遇上了,自然要和几人打个招呼。
宁封坐在榻上,皮笑肉不笑的将场面应付过去。
待人离开,范成明转头道:“强撑什么,活受罪!”
薛曲请薛家出面做中人,薛宇达能不知道宁封什么情况吗!
宁封倔强道:“我要脸。”哪怕已经丢光了,也要。
温茂瑞冷血点评,“该要的时候你不要,不该要的时候你又要了。”
范成明打圆场,“温六,走,陪我去上茅房。”
温茂瑞果断拒绝,“你几岁?”还要人陪着。
范成明:“这不非常时刻吗!”
宁封的血泪教训,在外千万不能落单,只带亲兵已经不保险了。
温茂瑞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陪你去就是!”
别苑虽说是两卫的地盘,到底还有薛家的仆役参杂其间。
范成明本事不如宁封,再在河东栽一个,两卫直接跳黄河吧,丢不起那人。
别苑被两卫借用数月,自然有些损耗,但都在合理范围内。庄旭吩咐人仔细打扫一遍,赠给薛家不菲的礼物,感激他们这段时间来的支持和照顾。
诸位将官和数百军士押送拍卖会的收获返回大营,还有不少军士暗中随行。
薛向翊问道:“九哥,别苑照往常处置吗?”
这座别苑本就是薛家留来待客的,时关时开,没个定数。
薛宇达:“留着吧,以后我们自己开拍卖会,”意识到失言,改口道:“与同好交流字画器物。”
庄旭归营受到热烈欢迎,浑身带着铜臭味的小“金”人,在更不讲究的军营里,走到哪里都是掌声和喝彩。
两卫所获的名贵之物当然不可能全部在河东拍卖,留下一部分敬上,另一部分带回长安处置。
薛曲拍板,“回长安再办个拍卖会。”
吴越:“我从王府产业抽调些掌柜管事来处置,到时庄三你调教下。”
庄旭:“好。”
吴越不是要夺庄旭的权,而是到长安后他不方便再站在台前,天子脚下将官要有将官的做派,不能操持商贾事。
而且班师回朝后,两卫就要拆伙,庄旭作为右武卫出身的将官不再适合包揽右屯卫事务。
祝明月只承诺包销大宗货品,从始至终不碰古董珠宝之类的高价值物品。以她微薄的背景,碰上长安的“豪客”得被欺负死。
“见钱眼开”的激动场面经过较长时间平缓,吴越才从范成明处听见宁封的经历。
吴越:“自家道观?”
范成明点头,“嗯,大手笔吧?”
往昔不是没有贵族女眷出家,但大多是往现成的寺庙道观中捐一笔香油钱,让日子过得好些。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