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乔:“晓棠提过,范将军的运气向来很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这话李君璞更不好接,他完败。
白家的爵位和大部分祖业,往后都是白旻的。
白湛原想走军功路子,闯出一片基业来。正四处探看长安和各地的军队,暂时看来,长安和老家最好。
结果范成明升官的消息传来,兜头一盆凉水泼下。
任你天赋异禀,都比不过两个字——时运。
在座所有人,除了杜乔是纯粹的文人,论武力连孙无咎都能把范成明按在地上摩擦。
徐昭然见李君璞面有忧色,问道:“玄玉,所虑何事?”
李君璞直言:“我在想,这场仗该怎么赢?”
出于对李君玘的信任,李君璞相信此战必胜,但他想不出用何种办法一击致胜。
各方消息汇集,甚至有矛盾之处。杨胤的叛军卡在长安洛阳中间,让消息亦有迟滞。
或者说洛阳周边乱战,连洛阳本地人都看不清局势。
吴皓吴岭命周边郡县支援潼关,但再未派遣一兵一卒出关平叛。
已然做好最坏的准备,杨胤叩关直驱长安,借坚城固守,等待援兵。
徐昭然将待客用的干果取出数枚,放置在桌面上。
徐昭然:“巩洛之地如今有三股兵力,城防兵四万。”若只是单纯的防御、没问题。
李君璞:“除了坚守洛阳,还要支援周边的城池和粮仓。”
孙无咎补充,“永丰仓之前丢了。”
徐昭然:“李范两位大将军手上,用于野战的兵力约有四万。”
白湛:“杨胤过河的主力就有十五万,而且这四万人,也要支援各地的城池和粮仓。”
兵力少,要守的地方太多。
杜乔:“东莱大营和辽东归来的左右翊卫,算算日子该到了。”
李君璞微微摇头,指出一个盲区,“一路并非坦途,要拔除附逆的城池,而且杨胤也会派兵阻截。”
一座城池耽搁一日,那么从黎阳到洛阳,就是近一个月。
白湛:“而今洛阳方面要做的,就是将杨胤大军拖在巩洛之地,不让他破关,等待援兵合击。”
杜乔:“拖得住么?”
白湛实话实说,“有点难!”
或者说,洛阳能守到今日已经超出预料。
杨胤起兵的时机选的太好,朝廷东征,国中空虚。
今日聚后,白湛亦得归家操练家丁,以防杨胤直驱长安。
白隽在辽东提前卖了杨家的可疑动向,到时要防的不止杨胤叛军,还有借机下注的其他高门。
鉴于卫王和牛家的骚操作,白旻引以为鉴,凡是宴饮超过五家的,能推则推。
不过敏感时候,没谁家会不长眼大开宴会,连红白事都低调处理。
李君璞不由得担忧,李君玘的安危。
洛阳方面都没想到,他们从牙缝里挤来的两千兵马,还未出发,东莱大军已经拿下巩县。
洛阳周边连成一片,仅剩的几座附逆城池,孤立无援,不足为惧。
下属提议,“大人,不如用那两千兵马收复失地。”
汪元亮掷地有声,“全部派去陕州,支援范大将军!”
也不知等他们赶到陕州时,还有没有范大将军。
验过信物旗帜无误,洛阳城门大开。
时已近午,汪元亮亲自率领洛阳一众官员迎接,吴越和孙文宴下马,大军继续入城。
吴越:“无需虚礼,汪大人,如今陕州是何情况?”
汪元亮:“今早刚刚收到消息,叛军围攻弘农宫五日不下,反被击退,仅剩溃兵万余人败走。”
照理说是天大的胜利,汪元亮脸上却无多大的喜色。
吴越清清喉咙,语气艰涩,“还有呢?”
汪元亮眼圈微红,“守军损失惨重,李大将军殉国,范大将军重伤。”
重重守卫的大将军都折了一个半,遑论底下的军士。
跟在后头的范成明身子一跌,露出一声哭腔,“哥!”
段晓棠和庄旭赶忙扶住他,范成明的哥哥好歹还能救一救,李君璞已经没哥哥了。
无需多言,吴越也明白,当前情况最好是痛打落水狗。
不能把杨胤放跑,让他重整旗鼓。
但照陕州守军的现状,未必能组织起有效的追击。
吴越翻身上马,“带两个熟知陕州情况的官员,随军走!”
汪元亮:“都准备好了,大夫也有。”
孙文宴命令道:“前军六千人,一人双骑,换马不换人,疾驰陕州。”
原本担心与杨胤主力撞上,打算全军一起行动。
现在杨胤的主力已经被打散,只余溃兵,当然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斩草除根。
吴越吩咐道:“庄旭,你留下,交接巩县事宜。”
庄旭心底挣扎一番,“属下领命。”大局为重。
轮到前军时再度分兵,吴越领着两卫三千人先行。
孙文宴明白不是两卫抢功,是关心情切。
南衙诸卫联络有亲,范成达是范成明的兄长,俞怀光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