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没被放倒,庞谦等人亦不敢随便用。
庞谦:“如今人手不足,还望世子施以援手。”
吴越没有先答应,反倒问范成明,“范二,县中衙差信得过吗?”
衙差通常归县尉指挥,现在县尉处于高度怀疑中,衙差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范成明:“顶多叫他们做些不涉及机密的事。”终归是地头蛇。
吴越:“兵分三路,城外两个田庄城内四座商铺,衙差带路,三司出人去查封,城外宁校尉和庄三各领五百军士压阵,范二城内交给你了。”留一个靠谱的段晓棠作为机动。
华阴县城里的老百姓,还没有从吴越进城的热闹中醒过神,士族拜访的帖子也还没送进县衙。
右武卫的军士便四处出击抓人,城外去了大队人马,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城里可是封了几家店铺。
不论东家、掌柜、还是伙计,全部提到县衙去。
城中百姓这才反应过来,吴越入城这样的大事,县衙不仅没有组织本地大姓迎接,县官们一个都没出现。守城门的都变成吴越旗下的右武卫。
衙差们提着锣,身后跟着一队军士,走街串巷,边走边喊:“太平无事,太平无事。”
几家商铺离得近,先遭了殃。东家掌柜先过堂,余者扔到牢里去。
徐文怀带着两个刑部属吏亲自坐镇县衙大牢,和大理寺御史台不同,他们刑部真有自己的大牢,两边一起审。
布庄掌柜跪在县衙大堂上,把自己这些年做的缺德事都想了一遍。德行是少了点,但不到过堂的地步。
能不能让家里出点钱,疏通疏通关系。
两边举着杀威棒的不是华阴的衙差,换成身披乌甲的右武卫军士。
布庄掌柜低着头,眼睛咕溜溜的转。再抬头发现桌案后坐的是一位绯袍官员。
他何德何能,值得一个四品官亲自审问。
事大了!
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
县尊呢,县尊你在哪儿!
庞谦翻阅记录,不紧不慢道:“建业七年夏,有个客人在你这里拿走三百双粗布鞋,有印象吗?”
掌柜顺嘴答道:“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这么有特点的大单子,是说忘就能忘的吗?
庞谦不和奸商一般见识,“打二十板子。”
临时客串衙差的李开德微微怔住,他们不会打人板子。
军中有军棍,连范成明都挨过,但段晓棠不爱体罚,所以少有练手的机会。
听说厉害的衙差可以一板子把人打死,也能二三十板下去,看着力气大,却连豆腐皮都伤不到一点。
硬着头皮举起手里的板子重重敲下去,立刻让掌柜哇哇大叫,“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庞谦微微抬起胳膊,示意停手。一眼看出来,这些大头兵,连板子都不会打,内行看了该笑话。
布庄掌柜:“客人姓刘,春天订的,数量大,鞋底鞋面都要现做,小人四处拼凑,夏初才交货。”
庞谦:“刘姓客人,如何找到你店上的?”
布庄掌柜:“他是老客,前年到小人店里做过一批鞋子。”
庞谦并不说话,威严的目光直视布庄掌柜,没有回答到关键点上。
布庄掌柜:“是县尉的管家带来的,说是老家的亲戚,看在这份上,小人卖的都是成本价。”
庞谦:“除了这位刘姓客人,县尉管家还带过其他客人来吗?”
布庄掌柜忙不迭摇头,“没有了!”
庞谦:“刘姓客人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布庄掌柜:“没怎么说过话,就是交钱交货。”
布庄掌柜下公堂进牢房,庞谦交待李开德,“通知范将军,查封县尉府,把这位管家提过来排在前头过堂。”
三人各有分工,一个公堂一个在牢房审问,御史台出身的龚瑞则在各个公房间查调档案。
皇权不下乡,县衙管理粗疏,但有总比没有好。
龚瑞原本以为自己要在户房点灯熬蜡,没想到兵房居然有人,是右武卫的军士。
龚瑞:“你们在此处做什么?”
孙昌安拱手道:“回龚御史,先前范将军受世子命令,查阅华阴近几年有关盗匪的文书。”
龚瑞想起先前范成明递过来的几页纸,各记录近几年华阴百姓的遇匪报案的情况。
龚瑞见屋里或坐或蹲的七八个军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皱眉道:“你们识字?”
孙昌安迟疑道:“简单的字认识。”
既然能把盗匪情况翻出来,查调档案也不成问题。
龚瑞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跟我来,”报出涉案的田庄店铺地址,“把这几个地方,历任主人以及现主人名下所有的田宅全部翻出来。”
契约分红契白契,红契经官府认证,效力更高,但因为要交一笔钱帛,民间白契亦是不少。
原本让户房吏员来找最是便捷,但不是被范成明全部放翻了吗。
孙昌安挠挠头,“龚御史,刚才说的内容太多,能不能写下来对照着看。”
龚瑞:“叫什么名字。”
孙昌安站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