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是老夫。”
段晓棠从怀里取出荷包,掏出作为信物的红宝石戒指,举到刘洪成眼边,“长话短说,我受贵号伙计高德生所托,前来相救。”
刘洪成在夜色中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红光,人没错信物也没错,没想到最后转到山谷中来,而且只有一个人。
最开始以为是普通山匪,只要交够赎金,总有一条生路。可见到山谷中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绝无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段晓棠并不透露来历,“我上头的人答应,保你们不死,也可以让你们带着货物财产离开。”
山谷中的人一看就是要造反的料子,能和这些人对上的,无非官府军队亦或当地势族,实力定然不容小觑。
段晓棠的话既是保证亦是威胁,可以让他们活,也可以让他们死。
天下没有白吃午餐的道理,刘洪成当然明白,“郎君需要我们做什么?”
“若是谷中有变故,你们带领幸存人等,阻拦这些人逃跑片刻。”具体行动时间计划,段晓棠不能说的太细,“现在的位置东走五十步是谷中军械库,到时你们左臂绑上异色布条以做区分。”谷内不少私兵也穿便服,必须做些区分,以免误伤,后半句表露绝不是要他们做炮灰。
几息后没人提出反对意见,刘洪成作为代表,“我们答应。”有一丝希望都要抓住。
不光嘴上答应,也要严防同伴反水泄密。
段晓棠没有说明进攻的具体时间,他们只能在煎熬和希望中坚持下去。
何金双手被缚,段晓棠临走时,解下身上的匕首往他背后塞去。
岂料何金伸出手来,嘿嘿笑两声,接过匕首。
在武功匪寨中见识过段晓棠那一手脱绳子的本事,何金勤学苦练,挣脱不及段晓棠利落,但一般的绳结根本困不住他。
之前已经偷偷解了不少同伴的绳子,原本打算趁机抢几匹马,看能不能强闯出去。
段晓棠:“我一定回来救你们。”
“段兄弟,保重。”何金相信段晓棠的话,这是个有本事还说话算话的人。
匪寨里那么多女人,她说带着一起走,就真的一个不落全带下山。
段晓棠原本打算探一探暗道,但时间已经耽搁得太久,也不知暗道有多长。
只能记下位置,跑回悬崖底下,轻轻拉扯绳子三下,给上头的人发信号。
绳子传来几下有规律的晃动,上方安全。
段晓棠顺着绳子往上爬,快要冒头时,刘耿文伸手将她拉上去。
段晓棠趴在地上重重喘两口气,轻声道:“走。”
何金将匕首藏在左手衣袖里,右手紧紧握住左手腕。
自段晓棠离开后,他和法依则便睁大眼睛,想知道段晓棠究竟从哪里混进来,又从何处逃出去,能不能借鉴,可惜一无所获。
法依则便是胡人商队的首领,也是何金的族兄弟。
往常听何金提过有一位姓段的朋友,本领很是高强,能带着人从山寨中脱困。
今夜心悬着半截,既佩服段晓棠的本事,又知道山谷本质就是一座正规军营。
当初何金说攻打山寨的高门是哪家呢?
黑夜中其他几位东家同样睁着眼,眼睛疲劳得泛起泪水,也没听到一丝异动。
他们都没有对手下人提起今夜有外头人来过,只待事到临头再通知。否则手下人不谨或者把这事当做投名状交上去,就全完了。
所有人马均已集结,星夜启程,人衔枚马裹蹄。
段晓棠在半山腰找到庄旭,周围人举起草衣遮挡光亮,两人躲在一个小空间里说话。
段晓棠打开打火机,发觉庄旭脸上身上都有一些脏污,看来上山路上,没少摔跤。
“商队的人答应配合,他们在这个位置。”手指着谷中地形图,“这里大概就是暗道,但我没进去探过。”
庄旭点头示意明白,“我再调整下弓弩位置。”
段晓棠将打火机合上,“嗯,我下去了。”飞奔下山。
天色微蒙,能隐约看见人影。
笨重的弩车顺着黄土小道,慢慢向前推进。
段晓棠穿上全套盔甲骑在马上,静静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何金和法依则侧躺着,旁人只以为他们习惯这样的睡觉姿势。岂知他们是竖着耳朵听山谷外的动静。
段晓棠既然来报信,距离动手的时候就不远,拖不过一两日时间。
当然他们希望越快越好。
“啊!”
望塔上的人掉下来。
“敌袭!”
“敌袭!”
几声大喊打破山谷内的静谧。
商队的人距离营门有一段距离,依然有一支铁箭落到他们附近。
刘洪成定睛一看,箭支粗大,箭镞呈扁凿形,惊叫道:“是床弩,床弩!”会使用床弩的必然是朝廷军队。
何金附近几人立刻挣开绳索,徒手或者捡起石头将附近经过的看守击倒。
何金用匕首割断其余人绳索,大喊道:“左臂绑布条,去东边兵械库抢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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