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站起来,“霍忠,以前走定襄一带。”
娄禀心底一紧,抢饭碗的来了,幸好不是同一条线。
祝明月看着他敦实的体格,“走商?”
娄禀迟疑道:“兼带些货物。”主要干护卫的活。
轮到做左边一排介绍。
何春梅率先站起来,“妾姓何,做些针线活计。”
徐达胜心底惦量一番,衣着朴素双手却保养得极好,对她的来路有一丝了然。
随后是曾秋娘,声如蚊讷,“奴姓曾,清洗纺线。”
祝三坐在尾巴上,最后站起来,“祝三,平时干些跑腿的活计。”
徐达胜心中一凛,同样姓祝,祝三和祝明月什么关系?
戚兰娘将一件靛蓝色毛衣传下去,让众人眼看手摸。
祝明月介绍道:“我们作坊做的是一门新生意,把羊毛变成毛线,再把毛线变成这样的毛衣。”
“目前装修,预计秋收后正式开业。部分工作现在就可以做起来。”
“生产端分三个组,清洗纺线曾秋娘,染色王还,针织何春梅,暂时由何春梅领头。”其他两人只会做事,唯有何春梅看着像点样子。
“收购和销售端合并,霍忠跟着娄禀联系各处商队收购羊毛,之前这件事是祝三负责,不明白的地方问他。祝三跟在徐掌柜后头做事,坐地收购,我会让豆坊那边把人引过来。”
徐达胜心中一紧,祝三现在就像自己以前做的二掌柜。一个干不好,说不定踢掉自己上位。
想起托关系找春风得意楼的姜永嘉,问及祝明月的喜好。姜永嘉只有一个回答:听话做事,祝娘子不会亏待人。
祝明月:“所有人向徐掌柜负责,徐掌柜向我负责,我若是不在向戚兰娘汇报。财务方面暂时由赵璎珞负责。”
“另外,兰娘、徐掌柜、祝三,你们三个多盯一下装修。”
当天晚上,徐达胜等人就搬进了新作坊,守夜的人都有了。
好在经过几天的工程,水井、厨房、厕所、浴室、猫狗样样齐全,生活不成问题。
祝明月领着一群人先去看后头的库房,房门拉开一股腥臊味道扑面而来,生羊毛的味道确实不大好闻。
徐达胜、霍忠、娄禀三人倒是不嫌弃,往后日日都要打交道,嫌弃也来不及了。
娄禀拈起一片羊毛,有点脏有点黄,以前买羊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呢,旁边放的羊绒倒是看着干净细腻些。
祝明月:“祝三,现在价格多少?”
祝三:“羊毛三文一斤,羊绒十二文一斤。”
娄禀轻声道:“比粮食贵一倍。”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最好的等价物当然是粮食。
同样体积下,羊毛比粮食轻。但南来北往的商队拉货看的又不是体积,只要骡马能拉得动,只管往上垒,剩下的全部交给空间想象力。
只要算笔账,运羊毛可比粮食赚得多。
从库房出来一路往前头,戚兰娘一路介绍,“这里正在挖的是池子,从附近水渠引活水进来,从前往后分为精洗粗洗等三个水池。往后洗羊毛羊绒就在这里,旁边搭一排草棚,用作纺线。”
再往前的另一进院,“这里主要是染色晾晒。”
再往前挨着门面的一排房子,“这里做毛衣针织,前面也会留下地方,用以教授客人织毛衣。”
总的看下来,这么一大片地方,绝大部分都归生产组,收购销售组只落得一个门面和臭气熏天的库房。
祝明月带上王还回家里试验染色,临走时小声吩咐徐达胜,“你抽空去找春风得意楼的姜掌柜,他认识不少长安周边田庄的管事,引荐一下,到时我们把这些田庄上的羊毛收了。”
徐达胜:“小的明白。”
祝三回五谷豆坊拉剩下的羊毛,最后留在作坊里的只有徐达胜、娄禀和霍忠三人。
三人来不及寒暄,见门外有个年轻人探头探脑,衣着鲜亮但气质不够舒展,一看就是高门奴仆。
年轻人在门口问道:“你们这收羊毛吗?”他原先收到的地址是胜业坊的五谷豆坊,后来又换到昭国坊。
外头没挂招牌,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
徐达胜疾步出去招呼,“小郎快进来,我们这收的。”
年轻人手往后一指,“后面还有好几车。”
鉴于双方诡异的情况,比如为何自家郎君知道这旮沓地方收羊毛,或者自己没开门没挂匾怎的就被人找上门了。
双方没有多做寒暄,默契的过称付钱入库,彷如地下接头一般。
等人走了,娄禀方才道:“刚才那个人好像是梁国公府白二公子身边的随从。”
“没见过呀!”徐达胜皱眉道:“娄兄怎么认识?”
娄禀还能怎么认识,当然是跟在孙无咎后头见过。立即反应过来,“掌柜是梁国公府上的人?”
徐达胜没想马甲没捂多久就被人揭了,“没错。”梁国公府白三娘子的人,“娄兄是?”
娄禀猛一拍大腿,“我家是你们二公子的岳家呀!”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乡遇故知,亲人呐!
徐达胜和娄禀差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