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过分简单,周木匠爽快答应。
祝明月不知道纺羊毛用的纺锥还是纺车,也不知道赵璎珞带回来的工匠会不会自带设备。但万事有备无患,“周师傅,知道纺羊毛线的纺车怎么做吗?”
“羊毛线?”周木匠以为自己听错了,“得去找人问问。”实际连羊毛线都是第一次听说。
祝明月知道匠人自有圈子,“棒针什么时候能做好?”
周木匠估摸着祝明月的需求,不要求木材,只重外形。这点活计几个徒弟和儿子就能做,他去找同行问问羊毛纺车的事。“明天给你送来。”
祝明月:“行,那麻烦你了。”
赵璎珞顶着烈日带着一个人回来,将一张契纸拍到祝明月面前,“在一个毛毯铺子里找到的,请陈牙人做的中人。”
穿越数月,祝明月名下有了第一个奴仆,曾秋娘,价值五贯。三十出头,貌不惊人,羊毛线不是多精贵的技艺,自然卖不上价钱。
戚兰娘还没回来,祝明月先让陈娘子带人下去收拾,“带她洗个澡换身衣裳。”
赵璎珞灌下大半壶酸梅汤,才继续说话,“不过她只会用纺锥纺线,行么?”
用麻线和丝线的制作方法来看,纺锥的效率肯定是比不上纺车的。
“刚起步慢慢来,”祝明月不知道周木匠能不能找到更高效率的羊毛纺车的制作办法,问了一个十足外行的问题,不过自己人面前无需过多掩饰,“麻线和丝线的纺车有区别吗?”
赵璎珞女红学的七零八落,不会纺线织布,“不然问问陈娘子?”
祝明月若是土生土长的大吴人,见到赵璎珞乱七八糟的女红技能点,非得恨铁不成钢的说一句:不能因为从小订了娃娃亲,就放弃自我提高,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可惜祝明月不是,她连穿针都困难,哪来的立场指责赵璎珞。
陈娘子只是性格有些软弱,但做家务是一把能手,纺纱织布针黹女红亦不在话下,至少能应付生活日常所需。
戚兰娘和赵璎珞若是有空,都会跟着她学一点。但这样的机会很少,因为她们三个在家的时间通常聚不到一块。
等陈娘子给曾秋娘交待好浴室和香皂的用法过来时,祝明月亦将刚才的问题抛出来。
陈娘子并不觉得奇怪,只以为祝明月出身好,不沾俗事,方才不知道这些。
女子四德似乎任何一个女子都要遵守,但如白秀然的身份,谁会特意要求她必须懂厨艺、会织布、能刺绣……
徐昭然若是敢拿这些条条框框挑剔白秀然,白隽能把退婚书拍他脸上。
至于事后白秀然会不会邀请段晓棠一起去套前未婚夫的麻袋,另说。
陈娘子:“纺麻纺丝都可以,但专用的纺车能纺出更多的线。”
祝明月明白意思,通用能通用,但专用的更好。
作坊和蛋糕房有不少女工,说不定自家纺纱织布。
祝明月:“璎珞,你待会跑一趟作坊和步步糕,找两个熟稔纺织的女工明天来家里上工。顺便问问她们谁家有纺车,不管纺丝纺麻手摇脚踏,一种样式一个。大件的租车钱我给,按天给他们算租金。”
另外对陈娘子道:“她年纪轻,还得麻烦你帮忙把把关。”主要担心赵璎珞分不清纺车样式。
陈娘子:“行。”
等曾秋娘洗完澡出来,赵璎珞和陈娘子已经出门去寻找合适的纺车。熟悉的人不在,顿时手足无措。
刚好戚兰娘和祝三推着一板车沾着草屑泥土甚至血渍的羊毛回来。
祝明月:“秋娘,你教教他们,怎么清洗晾晒羊毛。”
“是。”曾秋娘哪怕刚来不久,也知道是主人家发了话。能干活就有饭吃,不怕再被卖。
祝明月:“三郎打下手,兰娘,她要什么工具,家里没有的就去外头买或者做。”
木盆和箩筐都是现成的,清洗果然用的草木灰,直接从厨房灶孔里现挖。
祝三在家的时候从未做过洗涮之事,自从腿脚好了以后,出货、运粮、收账……许多以前没做过的事都做了。
今天又添一件新鲜的,洗羊毛。
“祝娘子,我们这是要做什么?”祝三不及戚兰娘知道的内情多,专买羊毛也是少见。
他和祝明月同姓却不同宗,每次称呼“祝娘子”都觉得奇奇怪怪。
祝明月心里也没底,“第一步,先把羊毛纺成线。”
“能行吗?”祝三听说过麻线丝线,头一次听说羊毛线。
祝明月:“这一车若是纺不出来,你还得出去收。若是纺成了,以后坐地收。”
祝三为了往后几日能不在烈日下奔波,对着木盆里泡着的羊毛双手合十,“诸位羊毛郎君,你们可一定要变成线。”
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点羊毛成线总能期盼一下吧!
另一头戚兰娘问曾秋娘,“纺羊毛线还需要用到哪些工具?”
曾秋娘小声道:“梳子还有纺锥。”
戚兰娘:“梳头的梳子可以么?”
曾秋娘微微点头,“可以。”
至于曾秋娘习惯用的纺锥不过是几根木棒和石头的组合,简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