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范成明和段晓棠之间官职差多少阶,从情感和人事上他俩的确是上下属,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范成明不好,段晓棠没好果子吃。段晓棠若是支棱不起来,范成明也别想有前程。
合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范成明这会说不定还在右武卫里做着段晓棠独自撑起一片天,自己白捡功劳的美梦。
哪知道段晓棠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大哥头上,擎等着薅羊毛。
徐昭然:“你想请范大将军出马?”
犯规了呀!
左武卫大将军正三品,武将实职的最高品阶。再往上的一二品,若非荣誉头衔,便是死后追封。
范成达正是当打之年,坐到这个位置上,可见其本事了得。
若非如此,吴岭也不会爱屋及乌,不,放过乌鸦一马,留下范成明。
过去只知道段晓棠敢想敢干,却没想到一个八品末的司戈,敢肖想正三品的大将军。
段晓棠:“杀鸡焉用牛刀,我没想请他亲自出马,家中有什么退休的老爷爷、家将之类可以过来指点指点。”
徐昭然无话可说,若非范父早年战死沙场,段晓棠的主意肯定得打到他头上。
范成达对范成明动辄打骂,开口兔崽子闭嘴龟孙子,但不得不承认是个好哥哥,愿意尽心尽力为弟弟前程谋划打点。
一点小忙,借几个人而已,应该不难吧!
李君璞见段晓棠智珠在握吃定了的模样,心底微微摇头,到底不是自幼浸淫其间,不明白中间的利害关系。
周围都是信得过朋友,关键和南衙没有利益关系。徐昭然在千牛卫,但因宿卫宫中,实际不归属南衙管理。
李君璞索性直言,“范大将军是左武卫大将军,但你们是右武卫。”
营地相邻,一字之差,分的却是门户。
“南衙诸卫自来独立,没有统属。河间王宗室出身地位超然,加之多年来战功卓着,方才将南衙勉强捏合在一块。”实际根本不是一家人。
在段晓棠看来,同一个系统,借调个把人不是难事。但站在右武卫将校们的角度,是范成达把手伸到右武卫来,范家想要一统左右两武卫。
范成明入右武卫都没有这样的压迫性,因为谁都知道那是个草包,没有威胁,单纯过来占位置吃饷,哪个地方这样的人都不缺。
李君璞和长安纨绔们打过的交道多了,似范成明这般不欺男霸女、当街行凶……单单吃饭不付钱,已经很是不错了。
当然都是比烂,没什么值得表扬的。
一个年迈的右武卫大将军是吴岭特意为吴越铺的路,让儿子能树立威望,日后顺利接手。
吴家是宗室是上级,所以右武卫上下接受良好,甚至隐隐为荣。
范成明也不是问题,在哪里蹦跶都行。
但段晓棠若将范家其他人引进来,在右武卫上下看来,妥妥的引狼入室。
左右武卫平级,左武卫隐隐势大,从来都是竞争关系。
吴岭身为上位,不介意甚至默许范家坐大,但右武卫上下却不可能坐以待毙。
范成达强势,若是一统两卫,必要在右武卫大换血。谁是谁的姻亲、故旧、心腹……牵一发而动全身。
段晓棠多年来的历史书和电视剧不是白看的,李君璞稍一点拨,明白自己一叶障目,想得太简单了,做件事怎么这么难。
关系,走到哪里都是关系。
白湛:“你的第三条路呢?”
段晓棠换上一副恭维的笑容,“你们有没有什么参考性的建议?”
白湛面上呆滞稍许,方才明白段晓棠把主意打道自己等人头上,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个没放过呀!
孙无咎头一个摆明立场,“我是个读书人。”爱打麻将的读书人。
杜乔紧跟着,“我也是。”还是一个被土匪绑架过的读书人,柔弱但能自理。
白湛第一次承认,“我才多大年纪。”倒是跃跃欲试,但清楚这并非能随意指点江山的事。
徐昭然码好牌,正色道:“你该知道,千牛卫的要求和一般军队不一样。”
千牛卫护卫皇帝仪架,比起领兵掠阵,更在乎是否庄重威严。
简而言之,实力不重要,但样子一定要好看。
现在只剩下全院人最后的希望。
李君璞没有满足段晓棠的愿望,“论兵和练兵是两码事。”无能为力。
别说李君璞从未入伍经历战阵,行军布阵他能侃侃而谈,但论教导军士学阵,没想过、没经验、办不到。
何况似段晓棠这般练得精细的少有,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模样。
孙无咎热心出主意,“你不如好生和营中将校们拉拉关系,到时请他们帮忙。”
“怎么拉?”段晓棠倒是有心,无奈没有机会。
孙无咎往桌子中间凑,压低声音,试图避开旁边女人们的耳目,“酒色最快,其次行猎赌博。”简单有效。
可惜这四样,段晓棠一样不沾。
徐昭然:我觉得可能会出事。
杜乔:我觉得一定会出事。
段晓棠:“有没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