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菜谱对段晓棠而言,的确不算事。
手上擎着一支笔,问道:“有没有忌口的?”
主要问的是吴越,范成明和庄旭的口味早摸清楚了。
吴越:“没有。”
段晓棠假装信了,贵人饮食习惯都是隐私,宣之于口容易授人以柄。例如白隽,现在也只敢对外宣称是崇尚道法方才饮食清淡,而不是明言身体不允许。
段晓棠:“伙房做的例菜有没有喜欢吃的?”
范成明:“甜雪、曼陀样夹饼、羊皮花丝都不错。”
庄旭也不管段晓棠是真的起了兴致还是用以放松明日开始练兵的紧张感,“再加一道葱醋鸡。”
吴越:“都行!”
他要真对食物口味无欲无求,也不至于在春风得意楼混成半个钉子户。
现在如此随缘,无非对伙房厨子们的手艺失去了期待。
若能恃宠而骄,说不定自带厨子入营了。
写一份厨单,要考虑诸人的份例、厨子们的手艺和拿手菜、伙房的常备食材……一一有数。
段晓棠提笔写就,让三人分别传看,“有意见快提,还能修改。”
“五天不重样,真不愧是做厨子的!”范成明一高兴一拳锤到段晓棠肩膀上,“就是字丑了点。”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没一样本事是白学的。”段晓棠半分不客气反捶了回去,“咚”一声响彻屋内,“谁要求厨子写字美观的。”
九成九的厨子连字都不认识。
“再不打招呼锤人,小心老子小拳拳捶你胸口!”
范成明捂着被段晓棠痛击的地方,“小拳拳……你真说的出口!”
段晓棠双手一摊,“我都干得出来,为什么说不出来。”
吴越和庄旭默默不语,他们可不比范成明皮糙肉厚。
“明天谁去找伙房商量?”段晓棠原本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近来事忙,抽不开身。
庄旭主动请缨,“我去吧!”
段晓棠:“使钱算我一份。”
这算额外给伙房增加工作量,要另外花钱,大家都有觉悟。
范成明原想大包大揽,“你那点俸禄才几个钱……”联想到段晓棠明目张胆嫌弃伙房厨子和亲卫的俸禄低,平时的吃食日用都不便宜,言语拐向另一个方向,声音压低,“你钱哪来的?”该不会干了什么不法的事情吧。
给白家酒楼做厨子不可能这么赚。
段晓棠不无讽刺,“和你一样,不干活家里也有人养。”
范成明想了一通,也没想出谁会白白养一个人。
太阳冉冉升起,光芒铺满大地,微风吹过,校场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彷佛在向辛苦晨训的军士们问好。
段晓棠负手站在校场一角,身后是刚借调过来的两个文书。
眼前的军阵不断集结,段晓棠看着昨日刚见过的旅帅们大声整队,“按伙站,不要乱!”
身后的文书上前,“段司戈,卯时中了。”
段晓棠:“请两位过去登记各伙缺员多少。”
底下的军阵按伙站立,长短参差不齐。
段晓棠:“李开德,出列,带两个人将迟到的拦到一边。”
李开德脑子一激灵,昨天段晓棠专门吩咐过不要迟到,“属下遵命。”
难道是要将一群人都打一顿杀威棒么?
杀鸡儆猴,属于大吴军中上下级都心知肚明的事。
见文书清点得差不多,段晓棠开始带着两拨人热身,“跟我学!”
热身完毕,发布任务,“今早的目标,围着校场跑四圈,”指着另一波迟到的人,“你们八圈。”
底下旅帅对正们齐齐松口气,跑圈而已不带怕的,段司戈果然年轻面嫩心软。
熟料段晓棠继续说道:“伙中缺一人,伙长陪跑;队中缺两人以上,队正陪跑;旅中缺五人以上,旅帅陪跑。符合要求的出列。”
段晓棠晃了晃手上的纸张,“自动自觉点。”
不知该不该笑,这一千人够给面子,只有区区四五十人迟到。
“簌簌”若干伙长、队正、旅帅出列,站在两拨人中间。
“缺员的伙,中午肉食扣发,”有罚必有赏,“李开德、孙昌安、尹金明三位旅帅部下全部到齐,旗下诸伙中午多加一斤肉。”
段晓棠知道和这些人说纪律、说家国大义都是虚的,不如实实在在告诉他们,跟着我有肉吃。
被拦在一旁的迟到的军士,站出来的伙长、队正、旅帅后悔不已,少一块肉,比挨一顿杀威棍还难受!
段晓棠带着一千人开始绕着校场跑步,“保持节奏,头抬起,手摆动幅度要大。脚要抬高,不要拖着跑,不要以为脚抬高会很累,拖着跑更累。”
段晓棠不指望他们跑出队形,但也不能跑成溃兵的样子吧。
刘耿文名下只缺额三人,险险躲过一劫,此刻忍不住大喘气,“以前也练过急行军,突然跑一杆子,反而受不了了。”
李开德:“别说话,越说越累。”
孙昌安:“我们跑四圈累的不行,那些跑八圈的还不累趴下。”
好不容易捱到四圈结束,段晓棠急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