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祝明月陪着林婉婉提着食盒出门,到医馆外祝明月停住脚步,示意林婉婉独自进去。
几步路让林婉婉生生走出一步三回头的效果,赵金业看见人在外面探头探脑,问道:“林娘子,今天买什么药材?”
林婉婉举着食盒,“赵大夫呢,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来。”
赵金业扭头对着后院喊道:“爷爷,林娘子来了。”
赵大夫出来见她的提着食盒的别扭模样,约莫知道来由。平日看着挺机灵的,到了人情往来的时候偏偏笨拙。
“赵大夫,多谢你给我机会,”林婉婉郑重说道:“家里人让我给你们带点吃的,尝尝。”
孙娘子后头自然是来赵氏医馆抓药,赵大夫看过诊断,“你医术好,该吃这碗饭。”比不成器的孙子强多了。
林婉婉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简单说过几句,赵金业将食盒里菜腾出来,林婉婉接过食盒告辞,“赵大夫,小赵,我先回家,你们慢慢吃。”出了医馆大门立刻蹦蹦跳跳挽着祝明月的手。
人影消失在街角,赵金业立刻道:“爷爷,林娘子送来的菜可香了。”
赵大夫看着桌上的当归红枣鸡汤,不出意料里头药材还是在自己铺子里买的。估摸着今日收的诊金倒贴进去不少。闻着倒是香气扑鼻,不似寻常药膳带着苦味。
浅尝一口,微微点头,“她的厨艺不错。”
赵金业捧着碗喝汤的间隙回答:“林娘子不会下厨,平日里买药材都是叫家里人做。”拿筷子拨弄鸡块下头的药材辨认。爷孙俩守着医馆,做饭以糊弄为主,“爷爷,下次我们买鸡也这么炖吧。”
“行。”
余下的日子就这般平稳地度过,段晓棠全身心投入到后院一亩三分地里,一日看三遍发芽了没。
林婉婉在家等着病人上门,空闲的时候读医书,书店里买的,白家借来的……来者不拒。
有时一日来一两个,有时三两日见不着一个,极不稳定,靠医术养家只能带着全家喝西北风。
再有病患上门时,祝明月果断地找上柳家的秦嬷嬷。
“嬷嬷好,”先将食盒推过去,“一些家里做的小点心,不成敬意。”
秦嬷嬷问道:“祝娘子,何事寻老身?”
“我家小妹自幼修习医术,到长安后承蒙城中诸位大夫看得起,偶尔介绍一二。”祝明月继续说道:“因现在没有医馆落脚,求医之人只得上门。恐怕会惊扰贵府的安静。”
她们租了柳家的院子,与房东比邻而居。不打算将房子变作商用,就要先和房东打好招呼。
秦嬷嬷听守门的奴仆的提过,东跨院近来有陌生的女人上门。“林娘子主治何种病症?”
祝明月倒不遮掩,“都是些女人身上的病,女人给女人看病方便些。”
这类病症倒不致命,不会落下人命污了家宅风水。秦嬷嬷再问了是哪些大夫介绍来的,祝明月也是如实回答。
柳家不反对林婉婉在家中看诊,附近有个大夫心安。
柳六娘子奇道:“只会治妇人病?”
秦嬷嬷经历得多,“恐怕是只能治妇人病。”
柳六娘子没有让林婉婉给儿子看病的念头,毕竟人太年轻了。闻得介绍人中有城中有名气的医馆,知道并非装神弄鬼的药婆。“他们倒是知礼,病人上门专门知会我们一声。”
“我看祝娘子的意思,大约是林娘子名声不显在家接诊。若是人多,便去外头赁间铺子。她比咱们还怕喧闹。”
“倒是不缺钱。”柳六娘子随意道。
“年轻又未成婚,哪知道当家柴米贵。”秦嬷嬷说的顺口极了。
林婉婉那点可怜的进账比之三人的支出来说杯水车薪,祝明月放弃一夜暴富的想法,踏踏实实做实业。
暴富的机会当然有,这里是权贵遍地走的长安。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可以一夜暴富,甚至不劳而获,但代价付不起。
几人商讨出几个方案,祝明月先行考察,合计成本。
没有骑马驾车,步行出门,正好锻炼身体,脑中盘旋的长安城的布局,总的来说北贵,尤其是东西市周边几个坊。
越走越觉得后头有人跟踪,祝明月拉了拉帷帽,连续几个转弯后面的人还跟着。
不敢往左右小巷里走,周边商铺不熟悉,怕被堵在里头。
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大街上掳人,祝明月被拖进一条小巷,惊叫呼救都没有意义。看着堵路的三人,其中两个明显奴仆打扮,冷静道:“跟着我作甚?”
油腻轻薄的长安恶少年右边眉尾有一道明显的豁口,看着祝明月如同笼中猎物,“请娘子和我喝杯酒。”
“好,找间酒楼我请公子喝酒。”
没有如预想中看到慌张惊恐的表情,恶少年心底少了几分兴趣,可祝明月实在美丽。“不去酒楼,去我家。”
祝明月脸上露出一丝讥讽,“我家里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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