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说自在肯定是假的。“你们能不能别看了,我不是专业厨师,要求不用太高。”
段晓棠二把刀的厨艺,在这些人里也是遥遥领先。如果说她是五谷分不太清楚,祝明月和林婉婉则是完全分不清楚。
杜乔解下围裙随白湛去厨房外透气,白三娘将灶孔前的小马扎挪出来些坐下。“什么时候学的厨艺。”
“没学多久,只能做些家常菜。”自问还是有些天赋的。
“为何想到学厨呢?”祝明月和林婉婉两人都不善厨艺,白三娘猜测其家乡风俗未必需要女子下厨。
段晓棠手上片着鸭子,一边和白三娘说话。“小时候家里常年不开火,顶多烧水煮面。等到长大后突然有一天对做饭感兴趣,就学了。”
世人着实奇怪,夸酒楼饭菜说有家的味道,赞家里饭菜和外面做的一样。绕的人都不知道到底哪边好。说到底还是贪恋美食带来的烟火气,以及烟火气里藏着的人生百味。
以白三娘的见识,实难想到哪家是常年不开火的,哪怕穷苦人家亦要烧火做饭。段晓棠平日行事显然不是困苦之家能教养出来的。
如果她能活到一千多年以后,会知道世上许多手段解决家庭饮食问题,比如食堂、酒楼、外卖甚至速食品。
白三娘看着灶孔里的熊熊火焰,思绪飘远。“平日里除了习武下厨,还有其他喜好的吗?”
段晓棠露出一抹难掩的微笑,“喜欢的太多,却没一样能长性,想一出是一出,学到半截又有了新爱好。”
白三娘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见异思迁。”
“差不多,就是这样。”
白三娘至今没吃过几块猪肉,“猪肉好吃吗?”
段晓棠没回头,“我家那儿常吃的是猪肉,今天做的叫红烧肉。传说古代一个大文人被贬,生活困苦,无奈之下只能食猪肉,因其做法特殊味道极好,还专门赋诗为记。”
“诗为何?”白三娘想听听传说中的大文人的诗作。不知当时情境,但能用油糖煎炸猪肉,未必困苦到山穷水尽之地。
“忘了。”以前确实看过,但因不是考点,仅限于看过。“他老是被贬,今天被贬到这儿,明儿被贬到那儿,不知不觉行迹遍布半个天下。每到一个地方专门找当地美食,或者自创食物。曾经还有人专门根据他的诗发掘其中美食。”
“是能吃善吃之人。”白三娘未曾听过这个典故,只以为是自己读书太少之故。却不知那是数百年后的风流人物。
锅中水开,揭开锅盖,五花肉带着焦糖色上下翻动。将泡好的黄豆倒入,接下来只等着炖熟即可。
祝明月在正堂桌椅碗筷安置好,白家几个仆人另在西厢安排桌子,两边互不打扰。
卤肉坛子揭开时,香味引得白湛杜乔心痒不已,太香了!
“这里面是什么?”白湛问道。
“卤肉。”祝明月弯着腰头也不抬,“有没有忌口,这里都是些下脚料。”真正的下水第一次没敢放,一是客人们难以接受,二是收拾起来太麻烦。
白湛伸着头,没看出肉的原形,“下脚料?”
祝明月面不带色,“猪肘、猪蹄、猪尾巴、鸡爪、鸡蛋之类。”
白湛吞吞口水,“我可以试试。”主要是太香了。
“等着。”端着盆进厨房。问道:“哪些菜好了,我先端出去。”顺便将坛子里捞出来的卤肉放下,“这些要切吗?”
段晓棠指了指一旁的案台,“当然要切,不然手抓肉?”
“先切点,给外面的填填肚子。”
没说具体是谁,段晓棠也猜到了。手起刀落,切的不会太仔细,主打的就是一个粗犷。
绿豆凉粉已经拌好,没有辣椒只能茱萸代替,辣而微苦。
段晓棠原本定的菜单是香菇烧鸡,集市上卖菌菇的都是散卖的,其中混了不少从未见过的菌子,即使摊主再三保证没毒,也不敢全信。无奈问林婉婉:“会治菌子中毒吗?”
林婉婉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彩云之南医生,上哪来的实践机会。“见都没见过!”回答得十分光头无赖,网上看过的病例不算。
为了不出现红伞伞白板板,请长安人民吃席的意外情况,只能买了竹笋来烧鸡。
祝明月将竹笋烧鸡分舀在几个海碗里,素云伸手接过,“祝娘子,我来吧!”
祝明月交待道:“每样菜正堂放两碗,西厢你们那屋放一碗。”
素云也没料到给奴仆的席面与主人一样,“是。”
祝明月想的无非是另安排菜色麻烦,何必分出三六九等呢,反正每道菜都做的多。
看着盘子里的鸭肉片,慢慢用筷子夹着摆出形状,不能指望段晓棠炒菜切菜的同时还能注意摆盘。“刀工进步空间非常大。”
段晓棠无所谓,“刚刚三娘已经说过了。”自然不会说你行你上的话,小伙伴不行才让自己掌勺呀!
段晓棠卤肉切了一半,祝明月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瓷碗,不是甚好货色也无花纹,只取其干净易清洗。各夹了几块拿着两双筷子出去分别递给白湛和杜乔,“先尝尝味道,有意见和晓棠说。”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