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正殿,温暖如春,一旁的徐寅鼻头冒着丝丝汗珠,反观沉着脸坐在主位的太子,依旧用裘皮大衣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脸色苍白,神色恹恹,跟头刚冬眠而醒的黑熊一般,有气无力!
接着,外面传的脚步声,而后在殿外停下;
“殿下,吴氏带到!”
“进——”
听到太子冷冷无力的声音自内传出,门口叶开身后,将近五十,一身鸦灰长衣宽裤,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绾起,没有任何头饰,低头规矩站着的吴杏娘,身子不由一僵,害怕的浑身颤抖;
“咯吱……”
厚重的殿门被叶开推开,幽重的声音,让心神不定的吴氏莫名生出一股恐惧之意,不由再次回想起十九年前被人追杀的场景……
“请进!”
这时,叶开转身提醒,吴氏赶忙点头,却不敢抬头乱看。
跟着迈进门槛儿,暖意迎面扑来,淡雅好闻的味道,瞬间将吴氏包围,虽不敢抬头,但心里清楚要见的是何人。
见前面叶开的双脚停下,低着头跟在后面的吴氏立即站定,双膝跪地,就听叶开恭敬开口;
“殿下,吴氏嗓子虽未痊愈,但说话已不成问题。”
叶开说完,太子冷冷凉凉,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盯着跪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吴氏打量。
同时,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惧意;
惧怕心里的某种猜测被吴氏证实!
内心一番较量后,相比之下,元启安危更为重要,那双寒凉的瑞凤眼划过一丝阴狠,盯着跪在地上,明显已经浑身颤抖的吴氏缓缓开口;
“抬起头来!”
声音不大,带着无尽的威压,让已经害怕到颤栗的吴氏,缓缓抬起头,暗黄布满皱纹的消瘦脸上,惶恐不安;
“民……民妇……”
“你是吴氏?”
在吴氏惊恐万状,沙哑着声音不知说什么合适的时候,太子慵懒,又比冬日夜晚还要冻人的声音响起。
“是——”
只看了一眼太子,便吓得浑身发软的吴氏,立即低头恭敬回答,干哑的声音带着刺耳,也明明白白听出其中的颤意。
“十九年前,可是你替嘉嫔接的生?”
“是——”
太子的问题,直接问到吴氏的痛处,也不得不让她再次回忆起那件事;
虽然不知太子问这些有何用意,但吴氏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个报仇的好机会,便极为配合。
正因她表现不错,接下来太子问话的声音,少了几分阴冷;
“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日……”
吴氏忍着恐惧,缓缓抬头边回忆边开口道来;
“那日,嘉嫔娘娘发动,却有些难产征兆,好不容易生下一位公主……”
“啪……”
‘公主’二字惊的太子打翻手中的茶盏,脸色莫名惨白,平静的眼中翻滚着让人看不懂的可怕情绪,瑞凤眼渐渐起了一层水雾,只见他喉结不停上下滚动,极力压着恶心;
“你……说她生的是……公主?”
“是,小公主是民妇亲手接生,自然不会看错!”
“是……女孩?”
即便吴氏已经给出极为肯定的回答,太子坐起身,死死盯着她又问。
那双深沉、阴冷、涌动着莫名可怕情绪的眼眸,让吴氏害怕的五脏六腑抽搐,也坚定的再次回答;
“民妇……绝不敢欺瞒太子殿下,确实是位公主!”
公主?
刚收拾完破茶杯渣子的徐寅,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一愣,接着后背一凉;
天老爷!
好好的公主,怎么变成了皇子?
难不成是嘉妃混淆皇室血脉?
胆子也太大了?
心里胡乱猜测的徐寅,此时此刻对加嘉妃无比佩服!
“嘉妃……可知晓?”
“公主出生后,嘉嫔就昏了过去,民妇也被人带走,只是……”
不知想到什么,吴氏突然面露难色,且一副想说却不敢说的样子。
“说……”
太子严厉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什么纠结,什么害怕,全然抛至脑后,便老老实实交代;
“民妇从后门儿出去时,刚好碰到一男子手里提着个大食盒,里面好像有婴儿的哭声……当时匆匆而过,也许民妇听错了也说不定……”
其实,确定自己一定没听错的吴氏,这样说也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这些年她不敢露面,但听说嘉妃生了六皇子这事时,她还是忍不住胡乱猜想;
明明是公主,怎么会变成皇子?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遭遇杀身之祸?
好在她躲过了一劫,如今……
“你可见过那男子?”
好久好久后,在吴氏以为太子睡着时,就听他又突然问。
吴氏连忙摇头回答;
“不……不曾见过!”
“民妇……是在嘉嫔生产前几日被送进宫的,那几日一直待在房里未曾出过门儿,根本不认识任何人!”
之后,太子又问了吴氏许多问题,但是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