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被围,这个消息被封锁,别说是传进京了,就连他们这些距离西安城越来越近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以至于云纪佑一行人出了城,在前往咸阳城的路上,无论怎么回想都觉得那守将突然变脸实在古怪。
云纪佑路上没看到任何百姓走动,不禁愈发觉得奇怪,只是他每每提及自己心中的怀疑。
袁奇都觉得云纪佑多心了,心里甚至暗想,这云纪佑一点也不像是楚世子的表哥,两人的性子简直就是南辕北辙,这么一点小小的波折都能让他联想这么多...
这就是文官的特质。
历朝历代,朝廷都是文官武官泾渭分明,也难怪袁武会先入为主的对云纪佑提出的想法抱有偏见与不以为然。
在他眼里,袁奇不过就是小小的为难了他们一把,虽说是耽误了点时间,但好在对方还算识趣,也不敢背上违逆陛下命令的罪名。
所以,很快就给他们放行了。
想想...也不是什么很有骨气之辈,有什么好怕的。
说到底就是文官没经过什么事,这点小场面都能吓到他!
云纪佑看出了袁奇眼底对自己的不以为然与轻视,但他并不在意,而是坚持己见的提出几个疑点。
“从我们之前进城到出城,城中百姓极少,便是有,看我们的眼神也是闪躲不及,像是心虚,守城的将士至少应当有三万以上,便是换岗,不需要这么多人,可城墙上不过百人!”
袁奇随着云纪佑提出的两点疑点,神色就已经发生了转变,不再是不以为意,而是沉思。
“即便是如今大周处于和平时期,没有战争,也不该是如此少数量的将士守城,出城后我们又行了半个时辰的路,这段路里,你可有看到一个人影?”
袁奇,“......”真是怪事。
被他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古怪得很。
“还有吗?”袁奇见云纪佑不再说话了,下意识的问。
云纪佑神情平淡,面对官位比他高,五品武将的袁奇,也没有丝毫胆怯畏惧,不卑不亢的反问,“这三点还不够吗?”
袁奇,“...够。”
不仅够了,他还有些被对方说服了。
他立刻抬手,示意身后的队伍暂停,“带几个人摸到咸阳城外查探情况,机灵点,不要让城卫发现你们。”
至于剩下的队伍全部暂时原地休整,打探消息也是需要时间的,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个时辰,骑马目标太大,动静也大,容易被发现。
所以,这几人只能一路快跑过去,偷摸到咸阳城门口打探消息。
如今是戌时二刻(7:15——7:30)。
借着夜色的遮掩,靠近咸阳城,打探情况,比大白天要容易。
“大家伙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顺便小憩一会。”袁奇没有直接对队伍其他人说,自己派了人去打探消息,而是借着吃饭的借口,顺理成章的让他们停下来、
至于云纪佑目光一直远眺,望向咸阳城方向,他提出来的那三点,其实还有一点最为关键的,并未说出来。
那个守城主将前后态度相差太多,最后看他们的眼神也透着渗人的寒意,那句希望他们平安,绝对是反话。
只是他没办法提出这个疑点,因为这是他的个人猜测,没有任何依据,真要问他原因,他只能回一句——直觉。
——
西安城如今三个门都面临着被强攻的窘境,死伤的将士在急速增加。
其中北门由戚简书亲自督战,这就导致北门的寒耀君所面临的压力是最大的。
抬下去的伤者两千,死者一千多,数字还在疯狂的增加。
原本他分了一半将士在下面等在城门后,即便城门破了,有这几千将士在,叛军也休想迅速进城。
但由于戚简书又加大了攻城力度与人数,当晚死伤加起来人数超过一千,这些人数还没加上在城墙上继续顽强战斗的轻伤者。
寒耀君与寒子钰两人武功不错的,都难以避免受伤的情况。
寒耀君没时间处理伤口,就是随便扯下一块布,自己围了几圈,避免伤口继续渗出血来,然后便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在与叛军战斗中。
底下的将士狼狈的摸了上来,凑到寒耀君身边,神情绝望又紧张道,“将军,下面的城门快要扛不住了!”
寒耀君也没办法了,楚江还在去历城的路上,能不能顺利,什么时候能到达,他都无法确定,又如何能给他们虚无的希望?
“...守着,就算是守不住,也要扛到最后一刻。”
寒子钰在不远处,手中的长枪刚刺中叛军胸口,滚烫的鲜血洒过来,一些洒在了他的手背上,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炙热。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能停下厮杀,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他们既然已经叛出大周,投入西楚阵营,那他就不会手软。
寒耀君说这话时,转头,目光快速在其他人身上掠过,这些与他并肩战斗了足足一天一夜,未曾敢休息的将士们...
为的不就是心中的那点执念与坚持,一旦他们都没了坚持,何须外力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