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也无法左右父皇的心思。”周艺宸这话说得很冷淡,冷的宛如不带一丝温度的冰渣子。
周艺宸那个“你对我或许有什么误解”的眼神看得容青竹不自觉的怔了怔,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侧少年。
其白难得一身月白色长袍,少年意气风发的张扬都有了些许缓和。
楚曦猝不及防的收到了来自容青竹的眼神注视,好笑的摇头。
她没有因为周艺宸在帐篷内,就用词委婉,坦然道,“你对殿下确实是太有信心了,若陛下是那么轻易就能听别人劝谏的性子,也不会对殿下防备至此!”
“并非殿下故意想要避开此事,只为自己脱身,实在是陛下的猜忌心太重,殿下的外祖父已经被贬得不能再贬了,两位舅父更是才华集一身却无处施展,殿下更是接连被派到极为危险边缘的地方...”
楚曦不紧不慢的为容青竹添了一杯茶,也为自己添了茶,冷静而无奈道,“这件事不是殿下不想插手,而是他不能,即便殿下想,我也不会同意。”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与臣子,若非要她给周艺宸建议,她也会坦然说出这番话!
要知道,大周朝真正意义上的嫡皇子,可只有周艺宸一人!
他不仅是先皇后所生,还才学出众,无论是出身,还是才智,都远超其他皇子一大截,但凡陛下真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君王就该知道...
大周朝的下一任君王若真能让周艺宸坐上,绝不是什么坏事。
况且,一个国家迟迟没有定下太子人选,于内于外都是一种不确定的危险,对内,所有成年皇子都会忍不住的生出妄念,觉得自己有力争一争皇位!
至于朝臣们,文不思文,武不思战,所有人都在揣测着陛下的心思,押宝,提前站队,选择下一任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
这样的内耗,让大周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就把先皇打下来的好底子,消耗了个大半,若非还有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将们在撑着。
大周只怕早就内乱了。
对外,无论是西楚还是东瀛,就连草原北部如今都对大周地界虎视眈眈,就等着随时扑上来,对准它们的脖子一口咬断。
容青竹眉头紧蹙,面对楚曦递过来的茶盏,迟迟没有接下,也没说话。
他拧眉直视面前的少年,无论是少年眼中的坚定,还是对方言辞凿凿的话语,都...无声的撼动了他的心。
其实这些事情,容青竹并非...完全不知,只是父亲有训,不允许他参与党争,更不需要参与这复杂多疑的夺嫡中。
容青竹也只能在一边旁观。
迟疑片刻后,他抬手接过了楚曦递过来的茶盏,垂首,轻抿了一口,声音压低道,“我知道此事于殿下...着实是有些为难了,可容家在此事上实在是能量有限,若不然...”
他也不会如此为难殿下。
周艺宸对于容青竹的恳求,不仅没说话,还垂首看起了一路带来的奏折。
这个世上真正能让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多,无论是与他一脉相承的父皇,还是手足,于他而言,都不过尔尔。
真正能让他在意的,唯有自小陪在他身边,护他周全的其白!
其白那番毫不掩饰护短的话,让他不自觉的扬了扬唇,看折子的动作都稍微顿了顿。
“容青竹,我知道你们容家的宗旨就是不站队,不参与夺嫡,可你看看,如今的大周还是曾经先皇所创建的大周盛世吗?”
楚曦眼眸异常冷静,“作为大周的皇子,堂堂八皇子之尊,仅为一己之私,就能与东瀛,西楚,北部草原三方合作,将大周的城池就这么拱手于人!”
容青竹心中微微一震,他只知道寒耀君递上去的折子上写着西安城河坝随时决堤,寒将军担心河对岸的西楚与东瀛趁机入侵...
却不知道局势原来早已危急到了这种程度吗?
“八皇子...他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于他有何益?”
益处?
当然有啊!
只是,八皇子此时的目光过于狭隘,他所看到的也只有自己的益处,并未想过如此做于大周会...伤筋动骨!
饿狼倒是容易引起来,可请神容易送神难!
况且,八皇子合作的对象只是一两个吗?
“谁知道呢?趁乱下手,夺下皇城或许才是他最终的目标吧。”楚曦唇角的笑意没有抵达眼底,眼中已经快要结成冰。
容青竹闻言,蓦然抬眸,一脸难以置信,“...其白的意思是...八,他想要造反?”
可能是碍于隔墙有耳,担心被其他人听去,他不仅忙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还刻意省略了中间的某个称呼,用他来代替!
楚曦见容青竹一脸震惊,眼底有着不加掩饰的难以置信与质疑,慢条斯理的勾唇一笑。
“不然呢?纵然他再怎么丧心病狂,勾结外敌,通敌叛国,与他又有什么好处?”
容青竹似乎已经被楚曦的话弄的坐立难安,猛地站起,在原地走来走去,仿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可...为什么啊?他已经是那般尊贵的身份,叛国一事若传出去,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