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男人终于放松了警惕,慢慢地也不再让她服软骨散。
她找了个机会,趁那男人外出时,竟然逃了出来。
她要回家,回到父亲身边。
可她还未逃出王府,便有人追来了。
她长期服用软骨散,毒素一天天积淀,武功早已不如从前,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迷迷糊糊中,一个女人毫无情绪的声音传来,“永远要记得,你是无尘宫宫主的女儿!拿着,用你的剑,去拼出一条血路!”
然后,她手里便被塞进了一把剑,那把被男人藏起来的吟霜剑。
她瞳孔紧缩。
血雾中,那个女人远去了,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拼尽了全身力气,剑锋所到之处,溅起一片片血花。
她披散着头发,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吟霜剑。
她知道,此次若逃不出去,便永远再没机会。
然而,即便有吟霜剑加持,她的身手也不再是从前的身手。
一阵剧痛自丹田深处开始蔓延。
她知道,她的武功已废,她再没机会了。
正在此时,一个婢女奔过来,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小姐,你醒醒!”
“……”
父亲好不容易在王府布置的人,或许就是等着这一刻助她逃走。
她知道,要布置这么一个人有多难,因为男人将她看得多严密,只有她最清楚。
最后,那婢女带着她逃出了王府。
可追兵也越来越多,婢女将她向前一抛,自己用胸膛迎上了那些追兵,“小姐快走——”
她分不清自己眼前是泪还是血。
她忍着剧痛,拖着吟霜剑狂奔。
她不知道自己该逃向哪里。
她之前没来过京城,男人带她回来时,她一直在马车里。所以,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无尘宫在哪个方向。
她随机选了个方向,一路狂奔,最后逃进了深山。
月色下,她举起手中的吟霜剑,剑锋泛着月光,映入她绝美的眸中。
她已无泪可流,静坐良久后,她用手中的剑,划向自己的脸庞。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自己面目全非,直到血浸红了衣衫,直到痛得晕了过去,她才住手。
次日清晨,一名上山打柴的樵夫救了她,带她回了家,让家中的妇人替她简单处理了伤口。
她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她要走,她担心男人追来后,会连累这樵夫一家人。
“请问无尘宫在哪个方向?”临走时,她问。
樵夫一脸茫然。
她苦笑:一个终生靠山吃山的山民,怎会知晓无尘宫在哪?
几天后,一个满脸伤疤还在流着脓血的、奇丑无比却有着一双绝美眼眸的女人,出现在附近的镇甸。她身负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长长的,用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丑女终于打听到无尘宫最近的驻点,她满怀希望地赶去,却在途中听到一个消息——皇帝驾崩了,那个男人登上了皇位。
她整个人都傻了。
大错已铸成无法挽回。事已至此,回家还有何用?
他已经是皇帝了,即便是天下第一帮派的无尘宫,也无法再撼动他的地位。
她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游荡了两天,被人当作身染瘟疫的乞丐,任人殴打、践踏。
她从不反抗,她已麻木。
麻木之下,鲜血淋漓。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更加无颜回家面对父亲,面对无尘宫的人。她写了张纸条,轻轻扔在了无尘宫就近驻地的门前,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莫染已亡”。
她走了,就在她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刻,脑子里突然冒出个疯狂的念头——将孩子生下来!
她要让那个男人,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中!
她没有钱,靠好心人接济勉强度日。
但一个得了瘟疫的丑女,又能让多少人怜悯呢?
她想去帮人家干活,让自己不至于被饿死。但她这么丑,没人愿意要她。
她去偷过馒头,甚至和狗抢过吃食——最多被狗主人打一顿,但好歹有口饭吃。
无论如何落魄,如何遭罪,她都将背上那个用破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东西,护得很好。
有一次,有个男人喝醉了捉弄她,去抢她的包裹。
她双眼猩红,一口将那男人的手指,咬断一截。
“啊……疯狗……”怕死的怕不要命的,男人吓坏了,跑了。
她吐出嘴里的半截手指,裂着满嘴的血,狂笑,心底有说不出的嗜血的满足。
她还发现有好几拨人在追杀她,好在已经没人认得她。
没人能想到,这个奇丑无比、毫无武功的女人,便是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无尘宫宫主独生女儿、人间第一绝色——李莫染。
最后,她来到昌国和西陵交界处的一处山脚,在这里安了家。
这个地方很好,周围都没有人,甚至附近的村民平时都不会来,没人来打扰。因为这里是座坟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