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靖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有事的,若连这点本事也没有,便不配与本王合作。”
“那倒是。”庄翔暗自松了口气,“那李公子的才智和武功,的确世上无双,人又长得好看……不是,我是说……当然不如王爷你了……王妃不会看上他的,他那么丑……”
庄翔说着违心的话,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脑袋都缩到了衣领里。
崔宏靖这才将眼刀子从他脸上移开,突然箭一般冲出了帐外。
庄翔已听得帐外有轻微的动静,可他身手没有王爷快。他出去时,却见是向忠。
“向老将军?”庄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放松,“这么晚了,老将军还未入睡?这,可真辛劳啊,真辛劳……”
崔宏靖微微躬身对向忠行了个晚辈礼,不动声色做了个“请”的动作。
向忠神色自若地理了理衣服,也不客气,也丝毫没有听墙角被人抓现场的窘迫,进了营帐便坐下。
此行向忠虽是副将,但他在军中一向威望极高,先帝还在时便立下了赫赫战功,先帝钦封他为铺国大将军。
崔宏靖虽是皇子,在他面前亦是晚辈。
“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这边有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又见王爷帐里的灯还未熄灭,便过来看看。”待崔宏靖坐下,向忠才开口。
崔宏靖微微一笑,亲手倒了一杯茶,双手推到向忠面前:“请——却不知老将军来了多久了?”
向忠神色自若,“王爷这话问得,我能来多久?以王爷的武功,怕是我还未走近,你便已察觉了。”
“老将军如此口吻,是在掩饰什么吗?”
向忠没答话,却端起小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放下,掀了掀眼皮,“在老臣印象中,以前只同王爷一起出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崔宏靖没接话,听他继续说。
“老臣记得,贞元九年,南越旧部又在越州生乱,是老臣力荐王爷为副将。当年,王爷才十四岁。”
崔宏靖替向忠茶杯续满,才缓缓开口,“那是本王第一次上战场,有很多地方都不懂,全靠老将军指点。本王犹记,在最后一战中,本王寡不抵众,险些命丧越州,还是老将军救了本王的性命。”
“保护好王爷是老臣的本分,王爷不必记挂在心。”
“救命之恩如何敢忘?否则岂非同畜生无异?”
“说起来,以王爷的武功,当年虽年仅十四,是断不会让自己立于那般险境的。那次王爷也是为了救百姓性命,情急之下独自飞身掠下城墙,凭一己之力斩杀叛军,这份赤子之心和胆魄,实在是让老臣敬佩。”
“老将军过誉了。”
短暂的沉默后,向忠长叹一声,“老臣记得,先帝还在时,最是疼爱王爷……先帝对老臣恩重如山,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视老臣如,知己。他常对老臣说,这么多皇子皇孙中,你最是像他。”
崔宏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本王也知道,皇祖父当初对本王过于溺爱,不止是皇子皇孙,就连很多朝臣,也是颇有异议的,无形中也给本王树了不少敌。老将军就不要再提往事了。”
“细细想来,老臣从未与王爷这般说过话,若无此次出征,想必也是没有机会的。”向忠嘴唇微微颤动,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他起身,抖了抖衣袍,“时辰已晚,老臣便告退了。王爷也请稍作息歇,天一亮还要赶路。”
“老将军慢走。”崔宏靖将向忠恭恭敬敬送到帐门外,又行了一礼,才进帐来。
“王爷?”庄翔有些急,“刚刚我们说的,不知是否被他听了去。王爷您怎么就这样让他走了?”
崔宏靖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他想说的话,本王已经听到了……去睡一会吧,想必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
暮呤巷的大火,让整个京城为之震颤。到了深夜,折腾了一天的皇宫,也终究渐渐沉寂下来。
宫墙很高,却挡不了李陌。他轻身一掠便翻了进去。
婉贵妃住的锦绣宫四周,禁军围了两层,还随时有侍卫来回巡逻。
“都打起精神瞧仔细了,务必保证贵妃娘娘的安全。”侍卫队长一边巡逻,一边轻声告诫大家。
“是!”
黑暗中,李陌鹰一般的双眼,在锦绣宫周围来回搜寻了好几遍,嘴角泛起一丝讥笑。
然后,他就走了。
崔宏靖说得没错,这就是障眼法,婉贵妃极有可能已被转移到其他方了。
李陌已经连续两晚来踩点了,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他推测婉贵妃有可能被崔启墨软禁在两个地方。一是锦绣宫,二是冷宫。
眼下看来,他几乎可以确信婉贵妃不在锦绣宫。
他无声无息地穿过皇宫里幽深的梅林。红梅已凋零,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梅香。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姓梅的女子,唇角不自知地上扬了几分,脚步稍稍放慢了些,很快又继续向前。
冷宫在后宫的东北角,偏远且僻静,环境自然不会好。因极少有宫人来打理,周围的植树都长得杂乱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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